沈臨風(fēng)的確矯情,這一路,在船上,兩人縱然心急如焚,可是干著急也沒用,沈臨風(fēng)就一直緊追著仇司少不放,追問清歡這些年里的生活。尤其是喜歡拐彎抹角地詢問他與清歡之間的關(guān)系。面對著慕容麒忠心耿耿的小迷弟,仇司少能實話實說嗎?當(dāng)然不能。反正就是各種花前月下,山盟海誓,使勁兒地撒狗糧,說得兩人琴瑟和鳴,舉案齊眉,如膠似漆。偏生,沈臨風(fēng)那雙眼,很毒,瞅著他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還擅于抽絲剝繭,找出他話里的破綻。最后,沈臨風(fēng)給做出的總結(jié)就是:“人吶,都有一個弱性,越是缺少什么在意什么,就喜歡炫耀什么。就看你這刻意炫耀的表情,我也知道,你和清歡之間,坦蕩磊落絕對沒有你所說的這樣親密曖昧?!背鹚旧龠泼泼欤星?,沈臨風(fēng)是用審訊犯人這一套來審訊自己了,而且是一言中的啊。他跟清歡感情好得不得了,可謂生死交情,唯獨就是不夠親密,隔著一層窗戶紙,還差那幾寸的距離。仇司少不愿意承認:“她若非是我的女人,我犯得著千里迢迢地跑到南詔來救她么?你愛信不信,反正只要慕容麒信就可以了?!鄙蚺R風(fēng)一本正經(jīng):“假如,五年的時間,都不能讓我表嫂喜歡上你的話,再給你五年、十年、二十年,也沒有用。而且,你可知道,我表哥這五年里究竟過的什么日子?明明,他也是受害者,他受到的傷害最大,卻背負著愧疚傷心,度日如年。你可知道,食不下咽是什么滋味?每次吃東西,他都使勁兒抻著脖子,就像是在努力吞咽一塊梗在嗓子眼的骨頭,喉結(jié)艱難滾動,劃得嗓子生疼,卻又不得不使盡咽下去,好像,一不小心,就能噎出一臉的眼淚。這些年里陪伴他的,除了那條狗,就是酒,坐在清歡的衣冠冢跟前,一句話也不說,只一口又一口地將酒就著傷心吞咽下去,然后拖著疲憊的身子,帶著那條小白狗回家?!闭f著說著,眼角濕潤,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哽咽。仇司少扭臉不搭理他。他慕容麒難,我仇司少還難呢,替別人養(yǎng)了五年的老婆孩子,你說要回去就要回去?沈臨風(fēng)一直絮絮叨叨地說,向著仇司少傾訴慕容麒的艱難,當(dāng)年他被錦虞攝魂術(shù)迷惑的真相,訴說自己這幾年里背負的包袱。仇司少煩躁,就想將他一把推進水里去。嫌他像個娘兒們似的,絮絮叨叨不說,還哭哭啼啼的。天吶,冷清歡要是像他這樣啰嗦,他立馬拍屁股走人回江南,愛嫁誰嫁誰。不對,冷清歡若是像他這樣婆婆媽媽,估計那南詔王子也受不了,主動將她放回來了。慕容麒當(dāng)年是被迷惑的,冷清歡若是得知這個真相,估計,會奮不顧身地投懷送抱,回心轉(zhuǎn)意吧?這五年,她看似一臉的風(fēng)輕云淡,可事實上,又何曾開心過?拼了命地練習(xí)鞭法,學(xué)習(xí)醫(yī)蠱之術(shù),讓自己身心俱疲,不就是為了忘記嗎?沈臨風(fēng)眼見仇司少越來越動搖,疲憊地舔舔嘴唇,也覺得自己這戲演得有點過分了。沒辦法啊,早晚仇司少跟慕容麒都要見面。慕容麒得知他拐走了自己媳婦,不生氣才怪。要是這小子再嘴欠,胡說八道兩句,兩人不打個你死我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