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話,我爸爸的眼神探究如炬般的落在秦箏臉上,又看了一眼她旁邊的李擎,片刻才笑起來,一副隨和的樣子:好、好。
等包廂里的人都走完了,他臉上的笑才一點點的收斂起來,他望向我:你和秦箏是怎么回事?
是的,我在他面前提起過秦箏——剛畢業的時候,不過沒和他說我和秦箏在交往,不過以他的閱歷,大概也能猜的出來。
我笑起來,迎著李臬審視的目光,冷淡的說:你不是看到了嗎?被李擎搶了啊,他媽媽擅長插足別人的戀情,他兒子自然一脈相承啊。
我頓了頓,一字一句加重語氣說:爸爸。
我上一次叫李臬爸爸是七歲。
那時候他剛和我媽媽離婚,在別墅的大門口,我拉著他的袖子,一直在問:爸爸爸爸,媽媽為什么要和你離婚,你說句話啊。
他沒有說。
小時候不懂,直到稍微大點才知道大人之間的恩怨情仇。
我爸爸和李擎媽媽青梅竹馬,李擎媽媽嫌棄我爸窮嫁人后,我爸爸娶了我媽,我媽陪他白手起家,一點點做大后李擎媽媽帶著李擎離婚出現在我爸面前。
那個時候李臬年輕氣盛,對于青梅竹馬的嫌貧愛富一直耿耿于懷,但他越耿耿于懷就越難以忘記,長輩間的前塵往事我媽從不細說,在我面前一直給我爸維持著體面。
她是個瀟灑體面的人,被背叛后利落離婚。
不過她和李臬離婚后,李臬也沒娶李擎媽媽,只是養著她,奚落譏嘲她當日的有眼無珠。
李擎原名也不叫李擎,姓王,大概是為了討好李臬,他在八歲將姓改成了李。
他和他那個鳩占鵲巢的媽得意飄然,他和他媽不知道我,我卻知道他們。
我知道這回事是八歲那年,我瞞著我媽偷偷回到別墅,看到李臬在給李擎慶生。
他將十歲的李擎抱在懷里,李擎的媽媽站在他身邊,三個人臉上都掛著笑,仿佛這才是一家人。
那之后我再也沒叫過李臬爸爸,甚至很少見面。
秦箏只知道我父母離異,我隨母姓,改名字叫蕭帆華。
后來就是畢業,李臬讓我去他公司,她原話:
這些年我一個孩子都沒有,只有你一個,你媽媽還不懂嗎?
你是我親生的,我和你媽媽打下的江山,不給你給誰?
你那個阿姨一直想讓她兒子進公司學習,我全都擋回去了,帆華,爸爸拎得清。
我媽是個骨子高傲且清高的女人,她當年和李臬離婚,除了該拿的其她一分沒占,我和她不一樣,該是我的東西,我憑什么拱手相讓?
越是讓別人不快活的事,我就越快活。
于是和秦箏一起,畢業入職,從核心業務部門的最底層,一點點做起來。
李臬知道秦箏,關注她,夸她年輕有為,說她前途不可限量,不過是因為,我曾在李臬面前提起過她。
我家庭人事關系復雜,我本來想等到李臬公開那天再和秦箏解釋,沒想到她給了我一個驚喜。
李臬看著我,我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出疲累倦怠的神色,他嘆口氣,說:是爸爸對不起你。
我輕笑,男人本性而已。
我只是突然想到李擎之前在茶水間找我shiwei時說的那番話,他說李臬說秦箏很像年輕時候的他。
我想他們倆確實挺像的——在薄情寡義,過河拆橋這塊上。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