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的心臟有兩秒是沒有跳動的,但這種反應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人察覺,她快速壓下那股悶痛感,趁祁遠洲不注意猛地拉著他起身,從側邊鉆出去。“說實話,祁總這種交流方式我不太喜歡。”她揉了兩下腰,神色恢復如常,“我也聽不懂你在說什么。”“聽不懂?”祁遠洲單手撐在車頭上,一條腿屈膝,還剛剛那個姿勢,輕笑出的聲音有種浪蕩公子在調戲人的調調。“你可能不知道,沈穆在京城的時候關系最好的人是我,他給我看過他女朋友的照片,我從第一眼就認出了你。”他的話說完,很滿意看到面前的女人終于有了反應。繼續。“三年前沈穆出車禍,位置正好就是在京大,黎小姐難道要告訴我這只是巧合?”黎初臉上沒有血色,勉強維持的理智讓她眼睛都不敢眨,“你的意思是,懷疑那場車禍和我有關?”“有關,也無關。”祁遠洲閑散的直起身,犀利的眼神令人避無可避。他走過來,慢條斯理的幫黎初整理額前的發絲,視線微微往下,就能看到女人輕顫的睫毛,她不是不緊張,只是掩飾得很好。“要是那場車禍真的和你有關系,你肯定逃脫不了警察的追查,但他去京大一定……是為了你。”最后四個字,篤定、沉重。黎初明亮的眼眸有片刻碎裂,茫然無措的情緒泄露出來。她緊握了一下手,指甲深深摳進掌心,“祁總想象力很豐富,可我還今天還急著去上班,就先不聽你講故事了。”剛邁出一步祁遠洲就攔住她。“那么蘇時縉呢?”“……”黎初猛地抬頭,祁遠洲一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聲音戲謔,“黎小姐好像對沈家的男人情有獨鐘啊,我真的好奇,沈家到底有什么是你想要的?”“祁總想多了。”她別開他的手,聲音已經恢復正常。“我和蘇時縉的事情沈裴之知道,還是祁總覺得……你兄弟會是被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傻子?”要真是那樣就好了。偏偏沈裴之不是,還難搞得要死。祁遠洲看著她離開,深幽的眸底興味更加濃郁。【我和蘇時縉的事情沈裴之知道。】——也就是說,和沈穆的事情裴之并不知道。當初黎家一夜生變,獨活下來的黎家小姐心理一直不健康,沈穆陪了四年,才讓她接受治療成為正常人,為了不讓人打擾她,也沒對外公開過這個女朋友。要不是他偶然間見過照片,也不會知道。三年前黎初大學畢業,沈穆出車禍出國治療。緊接著她又跟小一輩兒的蘇時縉談上了?祁遠洲摸摸下巴,感覺還真是又亂又精彩,別說……他現在還有點兒期待事情的發展了。——黎初上樓回到自己辦公室,關門進去坐在辦公椅上才捂著心口劇烈的喘氣。沈穆。太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但不是忘記,而是那個人一直被根緊繃的線懸在心上,想起或是聽人提起,那根線都會收緊緊勒她的心臟。她不敢想,也不敢提。那場車禍留下的記憶,只有血腥和尖叫聲。如果可以,她是想用自己的命去抵的,偏偏沒辦法……午夜夢回都是男人嘴邊涌著血,無力破碎的聲音跟她解釋,“初初……你原諒我,好不好?”就在這時,熟悉的聲音在辦公室門口響起——“初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