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鐘后,哭喊聲、求饒聲幾乎掀翻了整座郁宅。晏姝如穩定軍心的將帥一般坐在院內,讓禁軍抄起家來沒有半分顧忌。畢竟景國開國百年,還從未有長公主下令查抄朝中重臣的先例。禁軍們雖聽令行事,但心里頭還是惶恐不安。但看見鎮定自若的,氣勢凌厲的長公主,所有禁軍的心都定了下來。張陵指揮著禁軍將郁家上下百口扣押起來送往刑部大牢,其余禁軍將郁府里外翻查一遍,金銀倒是沒有搜到,但字畫真跡、古玩珍奇以及女眷的首飾頭面加起來卻足足有六大箱,可謂是價值連城。晏姝冷眼看著唯一還沒暈過去的郁修齊,輕哂,“郁家人還真是清正廉潔,兩袖清風。”郁修齊神色僵硬,嘴巴翕動了幾下。“長公主,為什么?”他想不明白,分明一日前長公主還對郁子安情根深種,對郁家也愛屋及烏的客客氣氣。可自打長公主杖責了郁子安之后,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長公主你......為什么要突然針對郁家?”晏姝目光帶了一絲嘲弄,“針對?本宮從不針對任何人,你們郁家人貪贓枉法之時就該想到遲早會有這一日。”“證據確鑿,本宮可沒有一點冤枉了你們。”......因抄家之事毫無征兆,各方得知郁家遭殃的消息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三皇子晏琮亦是事發后半個時辰才收到了消息,當時溫香軟玉在懷,晏琮被打攪了好事還對親隨心有憤懣,但聽到郁家出事之后,身上澎湃的熱血一瞬間褪了個干凈。“你說什么?給本殿再說一遍?!”晏琮臉色青黑,聲音沉寂,透著一股子陰冷恨意,“晏姝那個小白眼狼竟然帶著禁軍抄了郁府?!”親隨被他猙獰的面孔嚇的夠嗆,把腦袋垂的很低,“是、是......長公主殿下已經命人將郁家上下全部押送入獄,把郁家上下都抄空了......”一時間,晏琮簡直不敢相信他聽到了什么。晏姝,區區一個公主,一個女子,竟然敢去抄朝中一品大員的家?到底是誰給她的膽子?仗著父皇的寵愛如此胡作非為,她是活膩了嗎?!眼看著郁家馬上快成為堅定的三皇子黨,晏琮從心底里已經將郁家當成他的東西,他自是清楚郁家這些年撈了不少油水,還盤算將郁家的銀子為自己所用,沒想到臨了竟然功虧一簣!他現在恨不得提劍將晏姝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削下來!“頂撞母妃,斷我財路!這筆賬我一定要跟那小賤人算個明白!”晏琮抓過桌上開了刃的劍就往府外沖,親隨看他那副兇的要去sharen的架勢駭的心神俱震,勸了幾句不頂用,只能去請府上的幕僚。兩人險險在門口堵住了晏琮。“滾!別攔著本殿!本殿一定要去殺了晏姝那個小賤人!”晏琮恨的把牙齒咬的咯咯響,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充滿恨意的字,“沈季遠!給本殿讓開!”只見府門廊下站著一位二十四五歲的青年,青年眉目平和,眸光內斂,一頭黑發以青色布帶高束,衣著簡單樸素,通身有一股寧靜致遠的疏朗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