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說付胭是倔驢脾氣,她說得出口的事,絕對做得出來。在明知道她的母親還在他手里的情況下,她一心赴死,是真的絕望了。他又怎么,能讓她死呢。他沉重地閉上眼睛,手指緊緊攥住付胭的手腕,倏然松開。付胭沒再看他一眼,轉(zhuǎn)身離開。那天她從莊園二樓跳下來,腳踝有輕微的扭傷,她慢慢走,腳步不快。霍銘征眼睜睜看著她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腦海里一道道的聲音不斷回響起來——二哥,你是好人。這是小時候我爸爸常給我買的小吃,南城吃不到的,你吃呀!霍銘征,你覺得我怎么樣?當(dāng)然是成為你的女人。霍銘征,你是不是嫌棄我吃螺螄粉?親一個吧我親愛的霍總,可香了。現(xiàn)在到什么劇情了,我不敢看,鬼出現(xiàn)了沒有?啊!霍銘征你又騙我!那么些鮮活明艷的臉龐,漸漸變得欲言又止,沉默寡言,以死相逼。是他活生生把她逼成了這樣。霍銘征的胸腔急促起伏,肺里的空氣一點一點地被壓縮干凈,他的眼前恍惚一陣黑一陣白,全是付胭的音容笑貌。他猛然掙開秦恒的手,追上去從后一把抱住付胭,牢牢地將她圈在自己的懷里。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壓抑的嗓音細微地顫抖著,“胭胭,我是不是做了一件愚蠢的事,親手把你弄丟了。”溫?zé)岬囊后w砸在他的手背上,燙得他心臟和靈魂都在震顫。他將付胭轉(zhuǎn)過身來,付胭無神的眼睛里淚水一顆顆掉落。霍銘征胸口一陣陣的窒息。他拿手背給她擦眼淚,“別哭胭胭,別哭。”他捧著她的臉,額頭抵著她,“對不起,對不起。”是他可笑的自尊心讓他不愿意主動往前一步。是他的自負,讓她一次次深陷危險的境地。更是他無法言明的怯懦,不敢窺探她的真心。他用計讓黎沁痛失真正愛她的人,天道輪回,也終于讓他也嘗一嘗這種滋味。比死別更決絕的痛苦,是生離。“把身體養(yǎng)好,要長命百歲。”他溫?zé)岬拇桨曩N在她的額頭上,濕潤的眼眶緩緩閉了起來,“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開始新的生活。”他發(fā)緊的雙手松開付胭,轉(zhuǎn)身沿著來時的路離開,陽光從烏云后鉆了出來,陽光灑落地面,寒風(fēng)吹起黑色的衣袂,留下一道細長的影子。影子掠過,是地上泛著熒光的翡翠。車門關(guān)上,秦恒下意識伸出手扶住霍銘征的肩膀,兩人認識了二十多年,第一次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回到醫(yī)院,霍銘征高燒不退,呼吸窘迫,再次陷入了昏迷當(dāng)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