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是我倒的,但毒不是我下的……”
話音未落,有小兵跑到軒轅翼身邊低聲道:“回王爺,薛神醫說十八位將軍中的毒與七年前的毒是同一種,都是東陵獨有的斷魂散。神醫說他已將毒素壓制,但還是需要解藥才能保住性命。”
“那茶本王也喝了,為何本王無恙?”
“神醫說,斷魂散能頃刻要人命,但對已經解毒的人不會再起任何毒性,就是所謂的抗毒。”
軒轅翼眼中寒芒一閃,長劍錚一聲出鞘,劍鋒抵在她頸邊:“柳愿,七年前是不是你?”
知道他的問的是什么,柳愿眼圈瞬間紅了,“你懷疑我?”
“昔年我們并肩征戰沙場,腹背受敵時你都未曾懷疑過我,如今天下太平,你開始懷疑我?我到底做錯什么,致使你如此看我?”
她嗤笑起來:“就因為皇上讓你娶我,所以你就如此厭惡我,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于我,是嗎?”
“軒轅翼,軒轅的天下不是你一個人打下來的,我希望軒轅國泰民安的心意不比你差半分!我有什么理由毒害軒轅的將士,有什么動機傷害我拼死護下的軒轅子民!軒轅翼,你說,你說啊!”
她聲音虛弱,卻質問的撕心裂肺,在他面前,她從來都是那么一無是處,只要他厭恨她,那她做什么都是錯的。
她又何嘗甘心這樣的欲加之罪?
反正只有三個月好活,她還在意什么,還隱忍什么?
劍緩緩垂下,軒轅翼無言,她說的沒錯,或許她嫁給他的確用了心機,但對待軒轅子民,她絕不會做出錯事,至少在戰場之上,她是個值得信任,令人欽佩的將軍。
杜若匆匆跑來,見軒轅翼有所心軟,立刻大喊:“王爺!別被她騙了!她早就投靠了東陵,不信您看看她的左臂上,一定有一片魚鱗狀的傷疤,那是東陵奸細的特殊記號。”
說著,杜若上前一把撕開柳愿的袖子,她的左臂上,密密麻麻都是傷疤,每個傷疤都只有甲蓋大小,層層疊疊,像極了魚鱗。
軒轅翼瞳孔驟然緊縮,東陵奸細身上特有的魚鱗疤,他也是知道的,每年給各營兵將檢查身體時,都會特別留意這種傷疤,可他沒想到,偏偏他身邊最沒有被注意到的人,是他最該防備的人!
劍尖刺進柳愿心口,血流出來,浸透她的衣衫。
柳愿垂首看著流血的心口,她受過大大小小無數的傷,卻都沒有這輕輕淺淺的一劍蝕骨灼心。
七年前,他中毒那一天,是她找到薛長安跪求解毒之法。
薛長安說,若沒有雪蓮,唯一的解毒之法,就是用同樣中毒之人的肉做藥引解毒,而且只能用同一人的肉。
但此法,危害極深,割肉之人必定氣血盡虧,武功盡失,跟廢人無異。
可她毫不猶豫,喝下一碗毒血,中了跟他同樣的毒,然后割下自己的肉,救他的命。
日復一日,那割肉的傷口一片片層疊,成了丑陋的魚鱗。
她何曾想過,救人證據,如今竟成了她害人的證據。
緩緩抬起頭,她直直望著他:“軒轅翼,你不信我,從始至終,你都沒有信過我。”,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