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小廈不安全,其他地方也不安全。她想進去跟她說,可是她該怎么跟他解釋,周軻想方設法要害他,而她自己卻費盡心思去護他呢?
都是周家人,這么對他說,她自己都覺得滑稽。
她給駱杰打電話,駱杰跟他關系好,他一定會聽的。可他家外再怎么守著,寒洛宸也總要出去的。她像只瘦小的白鳥,孤獨無助地看著他的背影。
西林無人,一日日多日日的了無人煙,有的都是花,很大的花海,帶著清淺的櫻花香氣。
她朦朧地看著他削瘦的背影,想著自己是多少日子沒有看見過他了呢。我的少年,怎么就成了這樣一幅樣子,像抽掉了所有的色彩,只剩下干瘦的空殼子。
他這般模樣,怎么去斗過他的堂哥哥。
周雪嬰跟著他,像失了魂的假人,一步步的,執拗的,毫無意義的,跟在他后面。
我喜歡的人,真的不能夠為他做些什么啊。
寒洛宸漫無目的走著,足以掩蓋人身影的櫻花樹下,他摸了摸口袋,翻出了一盒煙。煙都抽完了,狗也不喜歡的味道,卻能足夠讓他感到放松。
周雪嬰呆呆看著光影下他黑發上的白光,那裊裊而升的白煙氣。一種未知的惶恐攫住了她,她感覺他似乎在苦,卻哭不出半分眼淚的樣子。
寒洛宸扯下了一枝開得繁盛的櫻花,他凝了眉,煩躁而哀傷,狠狠將花枝摔在了地上。她不明白,只看著他難以忍受地走了出去,要走去一個沒有花叢,沒有花香的地方。
周雪嬰恍惚了一下,他的人影卻已經不見了。這里花簇一叢一叢,迷亂了她尋到他黑色背影的地方。
她覺得不對,花香里飄來了一陣突兀的汽油味道。她的嗅覺靈敏,連擦拭琴弦所用的不同松香牌子的味道都能夠分辨。
她堂哥哥之狠厲,她如今是親眼見到了。要害死一個人,真的是分分鐘很短的時間。
西林外面是一條未修整的小路,路兩邊種著不知名的花木,熟悉這里環境的人是不會將車開到這條路上的,能進來的車都應該走不遠處的大道,那里足夠平坦不難走。這是一輛拖著植株的小型卡車,常用于園藝,這個角度看不清駕駛者,前方寒洛宸聽到了聲音,他沒有抬頭,也沒有閃避,因為他所走的這條小道上平日里是不通車的,車輛只會走旁邊的大路。
周雪嬰的心緊了又緊,周圍都是花叢掩映,視線被遮蔽撞死個人也不奇怪,可那車已經碾壓了植被,直覺告訴她其中的詭異,那行駛的線路,直直是朝寒洛宸撞過去的。
這是周軻派來的人,他們今天耐不住了,終于來動手了。
寒洛宸背影瘦削,他似乎也感應到了不對勁,轉過頭來了。這個眼底一團青黑的大眼男人抬了頭,沒想到如今還有人要過來害他。他一條腿里還嵌著鋼釘,行動遲緩,怎么躲都是躲不過去了。他身邊沒人,駱杰接到她電話,還沒安排好人手保護,今天這一刻是徹底趕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