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敢……
空洞的黑眸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死寂。
……
季亦諾緩緩點頭,不過是那么輕微的一個動作罷了,竟扯得她后頸的脊骨都在發(fā)顫,就好像要斷開了一樣。
“以后,我們都不要再出現(xiàn)在彼此周圍了,即便真的街頭偶遇,也要裝作不認(rèn)識。”
她說得語速極慢,有種這一刻生命蒼老的悲涼,從此,她和他就成了歌詞里經(jīng)常唱的那個短語,
【最熟悉的陌生人?!?/p>
終于,他們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蘇言木滯的目光散開。
季亦諾沒再看他,別開了臉,又看向眼前白皚皚的雪山,算是她和他愛恨一場的見證吧。
愛過,恨過,終究成了夢一場。
……
季亦諾苦笑了一下,被她自己咬破的嘴角撕扯得疼痛,深呼吸一口氣,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該下山了,天要黑了。”
她拼命的壓抑住聲音里的顫抖,低頭去解腰際上綁著的繩索鎖扣,說了不再出現(xiàn)在彼此的周圍,那就從這一刻開始,再不留一絲眷顧。
“咔噠”一聲,鎖扣剛被解開,一只冰涼的大手卻覆了上來,又重新扣緊。
季亦諾頓怔,抬眸,他眉宇間還籠著刻骨悲傷,沙啞的音色極淡極淡,
“我會記得你說的話,從此不會出現(xiàn)在你的周圍,只是現(xiàn)在風(fēng)雪太大,下山危險,讓我護送你回家,就好。”
蘇言喉嚨哽咽,狠狠咽下那涌上的腥甜,閉了閉眼睛,看向那條眼前陡峭的雪坡,
“陪你走的最后一段路了。”
……
這句話幾乎是在唇齒間呢喃的,又被風(fēng)雪給吹散,可是她卻聽得那么清楚。
陪她走的最后一段路,也是他們一起走的最后一段路……
“好?!奔疽嘀Z重重的咬出一個字,猛地移開了視線。
蘇言心湖死寂,他看見她冷漠絕情的側(cè)臉,可是,他卻沒有看到她眼底的熱潮,一顆一顆的凝聚起來,幾乎要奪眶而出,幾乎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量來控制自己!
季亦諾,你不能哭!不可以在他面前哭了……不可以……
兩人重新穿戴好了頭盔雪鏡,戴上面罩護住臉頰,蘇言將登山包又背在了肩上,一人拿著一根冰鎬下山。
風(fēng)越來越大了。
蘇言依然走在季亦諾的前面,將腳下的積雪踩得實在,這樣她走起來會更輕松一些,她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誰都沒再說話,只聽見耳邊不斷嗚嗚的風(fēng)聲,聽得有些心悸。
……
下山比登山要更困難一些,差不多走了一個小時,兩人才行進了三分之一,中途他們又吃了兩塊巧克力。
季亦諾走的每一步都踩在他走過的腳印上,兩人的行動步伐極其一致,很默契。
猛地,腳下的積雪一陣異樣的松動,同時從后面遠遠的傳來一片詭異的巨大聲響,好像要把耳膜都給穿刺了!
驟然,周圍的空氣開始劇烈振蕩起來,腳下的整個山體也跟著一起顫動,就好像一頭突然發(fā)狂的雪山雄獅,揚起的風(fēng)雪在半空中形成了恐怖漩渦!
蘇言和季亦諾心口齊齊一跳,當(dāng)他們回過頭的時候,猝然,驚震的瞳孔死死放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