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醫(yī)院大門,才知道雨勢大得驚人,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地面,空氣中浸滿了濃濃的濕氣。陸瑤在路邊攔了車,又回頭去接陸母,因為一心要護著母親和孩子,自己很快就被雨水澆得透濕。張權在護士站借了雨傘出來,趕到陸瑤身邊時已經來不及,他只身撐傘站在雨中,看著女人將老人和孩子護進車里,又看她不顧阻攔地將雨傘塞了進去,帶上車門。片刻鐘的工夫,她已經渾身濕透,站在雨中見車身消失在視線中,才轉身往回走。一轉頭,就看到了身后的張權,見他眼底沉浮著意味不明的情緒,三兩步走過來,盡管已經沒什么作用,他還是將雨傘偏了過來,淡淡地道一句:“走吧。”陸瑤順著他的步伐,重新回到醫(yī)院。陸瑤渾身被打濕,張權去護士站還傘的時候,又憑借他外形的優(yōu)勢,從護士那里借了病號服回來,遞到陸瑤的手邊,“換上吧。”身體散發(fā)著陣陣的寒意,陸瑤明白當前不是逞強的時候,她不能輕易病倒,于是伸手將衣服接了過來,誠懇地道了謝。換了衣服出來,張權坐在醫(yī)院的長椅上,遠遠地朝她看過去。女人身形瘦削,腳步卻沉穩(wěn)有力,渾身透著成熟干練的氣質。他緩緩一勾唇,見她在與自己隔著一處空位的地方坐下,雙手下意識交握在身前,再次誠懇又真摯地道了謝,“今天如果不是有幸遇見你,孩子也許不能全身而退,這個人情算是我欠你的。”張權靜默片刻,“你不欠我,這點小事別放在心上。”陸瑤沒有執(zhí)意再說什么,這時候她心底的情緒被攪成了一團亂麻,一時間有些理不清楚。她剛剛給霍先生打了電話,電話里無法克制情緒,就將人劈頭蓋臉罵了一頓,這時候雙手指節(jié)泛出一陣蒼白,覺得身體虛浮得不行。她在等他過來,如果有必要,她也許會因為一時沖動而替周琳琳痛下某些決定也未可知。這時候手術室的大門被推開,醫(yī)生抬腳出來,與迎面趕上來的陸瑤簡單囑咐兩句:“患者肋骨骨折,索性沒有損害臟器官,這段時間注意休息和調養(yǎng)。”陸瑤斂眸答應下來,隨后護士推著行動病床出來,她也跟了上去,一路朝病房走過去。周琳琳面上毫無血色,還陷入在昏迷當中。陸瑤看著她蒼白的臉頰,突然覺得心底一陣刺痛。她頓時有些想不明白,相對于周琳琳這樣一個人生活反而風光快活的人,究竟需不需要維持婚姻或愛情這種有時候看起來十分可笑與麻木的東西。她有些支撐不住,聽完護士的囑咐,轉身滅了病房的燈,繼續(xù)坐在了病房外等候。陸瑤有把握霍先生一定會來,但從京都趕過來,她大概需要做好守候一夜的打算。她覺得有些虛弱,抬頭眼皮些微沉重,與對面的男人對視一眼,“張副總,您先回去吧,今天多有打擾了。”張權原本沒有要走的意思,但垂眸看了看陸瑤,興許是怕她多想,最終還是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他理了理襯衫的袖擺,順帶著看了一眼腕表的時間,“那我就先回酒店了,你這邊有什么需要……”他說到這里,猛然察覺兩人之間還沒有交換過聯(lián)系方式。陸瑤反應過來,僵硬地扯了扯唇角,“我這邊沒問題,有需要的話也會找朋友幫忙,張副總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