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云辭早就醒了。
她躺在病床上,不遠處,梁子期正在給她攪涼滾燙的粥。
年輕的女孩兒,臉上是心疼媽媽的笑,任誰看了,都得夸一句孝順。
可這張面皮下藏的卻是……
咔噠。
門忽然開了。
梁赫野半邊身子進來,瞥了眼梁云辭的臉色,扯動嘴角,“還得是你啊,這么快就有人來看你了。”
梁云辭對他情緒復雜,但礙于梁子期在,她表現得很尋常,“誰來了?”
“時寧。”
話音落下,梁子期手里的勺子落進了碗里,發出不小的動靜。
梁云辭心中波濤洶涌,聽到這聲動靜,渾身的防備瞬間開啟,將激動的情緒強行壓了下去。
她表現得淡淡的,說:“她怎么來了?”
“有人帶她來的。”
“靳宴?”
梁赫野哼了聲。
梁云辭這才點頭,“讓他們進來吧。”
“行。”
門被推大一點,時寧抱著果籃進來,后面跟著靳宴。
她穿著居家的衣服,寬松的褲子,毛茸茸的外套,脖子上戴了圍脖。冷熱交替,她臉上兩坨紅,看上去比實際年紀還小。
梁云辭卻在她進來那一瞬,目光克制地盯著她臉龐的每一個角落。
眼睛,鼻子,嘴巴,輪廓。
她快速想到那晚,時寧吃了餅干,食物中毒。事后,她曾問過醫生。
醫生說,中毒反應,會因體制不同有所區別。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梁西臣和時寧那樣反應劇烈。
時寧……
她很大可能,是她跟大哥的孩子。
想到這兒,她眼眶發熱發酸,險些情緒暴露。
“梁總。”
走到跟前,時寧輕輕叫了她一聲。
梁云辭勉強回神,貌似隨意地回應:“你有心了。”
時寧抿抿唇,眼眸明亮清澈,“我聽梁少說,檢查結果沒問題,您是年前太忙碌了吧,所以身體吃不消了。”
梁云辭靠在床頭,盡量不看她的眼睛,淡淡地點頭。
“可能是吧。”
她態度不算熱絡,并昨天冷淡多了,時寧有些尷尬。
不過,她本來就是探病的,見梁云辭沒事,她就放心了。
她往邊上挪了挪,把位置讓給靳宴。
梁云辭的關注點本就是她,想看她,不敢多看,想跟她多說話,怕露破綻。
見她挪到靳宴后面,她瞥了眼靳宴,忽然想起靳宴的所作所為。
她又不是傻子,用腳都能猜到,靳宴沒想娶時寧。
從前,她沒覺得有什么,貴圈里,這是常事。
今天再看靳宴,便覺處處不順眼。
如果時寧是她和梁西臣的孩子,在她身邊長大,她一定疼得跟眼珠子一樣,怎么會讓她吃靳宴這混蛋的苦。
這么一想,真是心如刀割。
“您感覺怎么樣?”靳宴問。
梁云辭寡淡臉,“挺好的。”
靳宴點頭。
點到即止。
他本來也不擅長探病,程序走完就對了。
一屋子人,除了時寧,全都穿得光鮮亮麗的。
尤其對比梁子期,時寧那一身,更顯寒酸。
梁云辭只喉嚨都被人扼住,呼吸都帶著疼。
忽然,手機響了。
她轉臉拿起一看,是梁西臣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