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jīng)想好了被拒絕的后招,在襄陽府用了好幾年才讓他人相信女子也可以是個好推司,眼下身處規(guī)矩繁多的汴京,被拒絕是情理之中。“驗尸出結果前任何人不可擅自離開。”段景曜給下屬使了眼色,隨即看向楚昭云。“謝謝段大人!”楚昭云連忙跟上段景曜,在他身后輕聲言謝。突如其來的被信任,意料之外。后院郡主小院。“長樂……”見女兒躺在床上,長公主腳步發(fā)軟地往前走,卻被段景曜攔下。“長公主,先讓楚姑娘驗尸。”“好……”楚昭云看了眼房梁上還掛著被割斷的白綾,問:“段大人將郡主放下來的?”“皇城司趕到時,白綾已經(jīng)被割斷了,是駙馬救女心切。”段景曜指向角落里的小木墩,“白綾之下,郡主應是踩著它赴死。”頓了頓,段景曜又說:“以郡主的身高,怕是踩著木墩也夠不到白綾。”楚昭云后知后覺,皇城司提點果真不是一般人,他心中早就有所猜測郡主并非自縊,卻絕口不提,所以這勸說長公主驗尸的事才落到了她頭上。不過,她管不著別人打什么算盤,她只做好自己的事還大姐一個清白就是。不久前還鮮活的生命,如今卻安靜地躺在榻上。死亡時辰不長,長樂郡主容色還和活著時一樣,似乎下一息就會睜眼醒來一樣。長公主的哭聲傳入耳中,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錐心之痛,就算楚昭云見得多了,也難免染上了一絲哀傷。她能做的,只有替死者的身體陳述出所遭受的迫害!楚昭云上前,對著長樂郡主的脖頸檢查了一番。她這般鎮(zhèn)定的模樣和熟悉的手法,倒是讓長公主和駙馬打消了最后一絲疑慮。在五官、脖頸、胸前以及四肢和手腳處細細查看后,楚昭云收了手。“長樂郡主,是先被勒死,再被吊上房梁。”“長——樂——”長公主大叫一聲,險些又當場暈了過去,幸好駙馬眼疾手快狠狠掐住了長公主的人中。此時房中除了三皇子和楚昭云,再無外人,段景曜也沒什么好避諱的,直言道:“驗出了什么?”“段大人請看郡主的脖頸,自縊而亡應是兩眼合唇口黑,脖頸上應是八字痕,但郡主脖頸上繩索印記相交而過,再看郡主的手指甲,這指甲縫里殘留的絲線,和郡主衣裳布料的絲線是一樣的。”段景曜立刻明白,“郡主生前曾經(jīng)掙扎過。”“大人再細看郡主的脖頸,有兩道痕,相交痕跡是血痕,而血痕之上還有一道白痕。”“為何有一道是白痕?”段景曜不解。他于驗尸一道上并無造詣,如今在楚昭云面前是十足的謙卑,這倒叫楚昭云刮目相看。“生前被勒,是血痕。死后被勒住,死者血液不通便勒成了一道白痕,這正說明郡主被吊到房梁上之前,已經(jīng)死了。”段景曜一副受教的模樣,“我只知道自縊而亡分吐舌頭,和不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