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臨近出門前，明媚兒回頭去看在桌子上兢兢業(yè)業(yè)寫著什么東西的景文帝。問道：“東家，你還記不記得咱們進城時遇到的那三個運夜香倒賣的漢子？”明媚兒怕景文帝不記得，還特意說了牛車上還有兩個婦人的。景文帝手中毛筆停下，抬眸看明媚兒：“記得?！薄澳銘岩傻睦碛墒鞘裁矗俊薄拔译m不來民間，但也聽人說過倒賣夜香是很常見的，宮中便有專送夜香出宮的太監(jiān)以此為生。”明媚兒唇角勾起一個淺淺的笑意來，和聰明人說話就是這一點省心，凡事不用說得太透，太明白。只要你起了個頭，對方就知道你什么意思?！拔也⒎鞘且驗榈官u夜香便懷疑他們，這種事在民間也很常見。”“據(jù)我所知，民間運送夜香多半都是免費或者收取一定的報酬來幫城里人家、商賈、大戶人家等收拾夜香，再運送到附近的田莊、農(nóng)戶去賣給他們以便施肥?！薄坝械倪\送夜香之人，只要給點錢還會幫忙施肥，久而久之夜香郎、夜香婦已經(jīng)發(fā)展成職業(yè)了，換一句話說就是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夜香郎、夜香婦，其他人貿(mào)然前去是不好立足的。”“就算是能立足，大多數(shù)夜香郎、夜香婦為了節(jié)省時間、成本，還有為了方便，都是在一城之內(nèi)來回運送，很少有去其他城市的。”“一方面是路途不便，夜香到底會發(fā)出氣味來惹人不滿，若有人搗亂，防不勝防。第二便是成本高，運輸路上耗費的時間不提，只說錢財，像是昨日那般沒準還要給城門看守點銀錢打點，這便不合適了。最后就是…民間許多地方的人對外地人多少都有些警惕和排斥，買賣夜香這種和三教九流都打交道的活計不好做。尤其是雍城接連兩個月都丟孩子，對外地人肯定更加警醒，今日田老六已經(jīng)說過了，許多村子都不讓外地人進了，那夜香郎、夜香婦，怎么還會來此倒賣夜香？”明媚兒說著頓了頓，看著景文帝嚴肅的面容繼續(xù)道：“昨日進城時，我便感覺有些不對，但雍城和京城確實太近了，京城內(nèi)夜香郎成一家人的生意，別人想做，來其他地方試試，也是情有可原，我就沒說出來?！薄翱山袢章牭接腥藖G孩子，雍城內(nèi)又是這樣一番景象，我覺得，昨日那些賣夜香的人，還是有很大嫌疑的。”“若說他們昨日是第一次來…也勉強說得過去，總之我也就是將自己的懷疑說出來罷了?！本拔牡垲h首：“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薄叭グ??！泵髅膬郝月孕卸Y便開門出去了，由著影八將她送到豐郎中的醫(yī)館。一路無話。當明媚兒站在破破爛爛，沒有一個病人的小醫(yī)館里時，眼里閃過一絲不敢置信?！翱瓤瓤取必S郎中聽到有人進來，咳嗽著從屋內(nèi)走出來，到大廳看到了明媚兒和裴羨陽?！澳銈冊趺磥砹?？”豐郎中大咧咧坐在他常坐的問診桌子后面?！白热粊砹?，老夫便給你把個脈吧?！庇鞍松锨皩⒇S郎中對面的椅子從桌子邊拉開，還用手帕擦了，才讓明媚兒去坐。自己則是坐在另一側(cè)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