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又要躺下。
“你的臉皮怎么突然就薄了?”明淮現(xiàn)在沒有一句話是好聽的。
江柚再一次坐起來,她盯著他,“你是在邀請我跟你一起睡嗎?”
“......”明淮嘴唇動了動,手握緊了拐杖,卻是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否認(rèn)的話就在嘴邊,他怕說出來她又躺下了。
江柚見狀倒也不為難他,也是見好就收。
人家都給了臺階,她得下。
她站起來,走進(jìn)屋里,把門關(guān)上,插上了門閂,自然而然地過去扶住他的手,感覺到他抗拒的僵硬,江柚便松開了手。
“走吧。”
明明這么不喜歡她的觸碰,卻還要讓她跟他同睡一張床,真的是為難他了。
進(jìn)了臥室,明淮坐下。
這床不似城里的床那般兩邊有床頭柜,一邊是靠墻的,另一邊才是靠過道的。
所以,得有一個人睡里面。
江柚問他,“你睡里面還是外面?”
“外面。”
江柚也不挑,脫了鞋就上了床。
她其實(shí)也很累,今天搞了衛(wèi)生又弄飯,只不過是因?yàn)槊骰床乓恢笨囍窠?jīng)沒困意。
這會兒一沾枕頭就想睡了。
“我不會碰你的。”江柚盡量往里面靠,都貼著墻了,給足了他空間。
明淮見她背過了身,面向著那堵墻,大概只有一米五的床感覺都給他留出了一米的位置了。
她今天,還挺犟的。
明淮沒跑,他躺了上去。
偏頭看了眼背對著他的女人,聽聞著她均勻的呼吸聲,沉重而踏實(shí),顯然是睡著了。
這幾天她有多累,他都看在眼里。
不是不感動,只是不想連累她。
很想再兇狠一些把她對他的那份不舍和牽掛都給打碎,可是他又貪婪地不想讓她疏遠(yuǎn)他,遠(yuǎn)離他。
有病的是他才對。
想要遠(yuǎn)離她又害怕失去她,真的是要瘋了。
他動了動,側(cè)過了上身,手試探著去碰她的肩膀,想讓她平躺過來。
就剛碰到她的肩膀,她便動了一下,平躺著。
明淮嚇得大氣不敢出,好一會兒才又偏過頭,看著那張臉。
手緩緩伸過去,指腹輕輕撫上了她的臉,怕把她弄醒了,就一點(diǎn)點(diǎn)地?fù)崦?/p>
這輩子,他也就這么一個女人,也就愛了這么一個女人。
婚姻于他而言,是深淵。
可因?yàn)槭撬退闶巧顪Y他也愿意跳。
只是不曾想過,他們的婚姻也架不住那些外在因素。
他要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或許就沒有這么多事。
他有一個善良漂亮的老婆,有一個可愛活潑的兒子,有通情達(dá)理的岳父岳母,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這樣的人生,很圓滿了。
可惜,他一開始的路,就注定了他不會過這么平靜幸福的生活。
裴應(yīng)章死了,閔樂恩還活著,他也還活著。
注定事情還沒有完,誰知道以后他會不會死?
他害怕太深的情,會造成更深的傷和痛。
索性就不要再動情了。
情不動,心不痛。
可他動了情,心很痛。
在這個夜里,到底還是沒有忍住,他緩緩撐起來,遲疑了很久,吻上了她的唇角。
只是輕輕一碰,便化了他堅(jiān)硬的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