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妧在這邊聽歌賞舞的時候,謝長臨正在東廠地下水牢里審人。陰暗潮濕環境里盡是刺鼻的血腥味道,混雜著犯人失禁或嘔吐的臭味,更讓這里的空氣難以忍受。進進出出的人早已習慣,面不改色,只是這兩天千歲爺在,他們低著腦袋做事,比平時更恭敬謹慎些。謝長臨依舊一身繡了仙鶴的紅衣,白鶴被染紅,眼珠子像在滴血,看起來可怖又猙獰。凌川帶人把地上橫七豎八的碎肉簡單清理后,給謝長臨添了盞茶。“爺,先用午膳嗎?”謝長臨沒說話,平靜的黑眸掃向對面干凈的桌子上,只一眼,很快收回,給人錯覺他真是漫不經心略過。但凌川跟了他這么多年,還是立馬會意,揚了揚唇角,毫不刻意的提道,“宮里的點心還沒送來。”謝長臨瞥他一眼,“咱家問這個了嗎?”“是,我多嘴。”凌川意思意思的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又道,“這人嘴太硬,不眠不休審三日了,還是撬不開。”循著他目光看去,鹽水里泡著個渾身沒一處好肉的中年男人,已經看不清五官,堪堪只剩下一口氣,半暈半醒著,手還被鐵鏈吊著,讓他倒都沒辦法倒下去。“老東西倒是養了條好狗。”謝長臨眉間淡的像是染了層霧,飲了口熱茶,然后站起身,“給他個痛快吧。”說完便走了出去,太陽光刺得他眸子微微一瞇,這時辛常小跑著過來,“千歲爺,要用膳了嗎?”謝長臨目光略過他空空的兩手,懶洋洋扯起嘴角,“回宮。”江妧收到榮慶打的小報告,第一時間放下手里的事,屁顛屁顛跑去瞿宮找人。謝長臨剛沐浴完,換了身白衣,臉上雖郁色不減,可太過精致的五官,還是讓江妧聯想到了那句,公子世無雙。她眉眼染上毫不掩飾的歡喜,直接小跑著往謝長臨身上撲。“千歲,你可算回來了,有沒有想本宮呀?”那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胸前蹭啊蹭,聲音小貓似的黏黏糊糊,“千歲好香香。”謝長臨攤開手,面無表情的看著懷里拱的一團,“起來。”“不嘛,你那日叫本宮別瞎跑,本宮可聽話了,天天在宮里學看賬本,后來千歲不知道在忙什么,本宮次次來都找不著人,委屈死了呢。”“咱家瞧娘娘半點不委屈,聽曲賞樂好不快活。”上次她的說辭,謝長臨可沒半個字信的,更加叫人盯緊了她,所以江妧日日在做什么,他都是知道的。江妧攬著他的腰,微微抬起頭,嬉皮笑臉,“千歲要不要和本宮一塊兒去看看?教坊司排了好幾個節目,一個比一個驚艷呢。”謝長臨神色更淡了,把她從懷里拉開,走到椅子上坐下,自顧自的拿起一本榮慶剛剛送來的折子,掃了一眼,輕哂,“托娘娘的福,皇帝現在敢點頭撥款了。”江妧一提這個就有點慫,討好又心虛的笑笑,“也沒撥多少,堪堪夠二哥領兵支援......”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