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清垂眸,搖搖頭,閉上眼睛假寐。
敖錦年的心頭泛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以往自己對斐清好點,她就會追著問是不是有點喜歡她了?為什么現(xiàn)在她不再問了?
難道她已經(jīng)放棄了?
這個想法令敖錦年有些慌亂,“你沒有什么想問我的嗎?你最喜歡問的問題……”
斐清的眼中閃過茫然,她最喜歡問的問題?
“不愿意。”
“什么?”
“你說不愿意,我記著呢。我不想再自取其辱。”
敖錦年一哽,想起斐清說的是否愿意和她有很多很多三個月,直到一生一世的問題。
“那不一樣。你不是總問我有沒有一點喜歡你,有沒有開始喜歡你嗎?”
“有什么不一樣?”斐清再度閉上眼,掩蓋住黯淡的眸色。
他還是不懂,那就是同一個問題,她想要的答案從來不是一點、開始,而是“我愛你”。
于她而言,愛了,就是一生一世。
不過,現(xiàn)在來說這個,對敖錦年不公平吧。
斐清想通了,不再問了。
如果她還有時間,那她樂意把自己的生命耗在爭取愛情上。
但她沒有時間了,也就不想敖錦年再耗在注定失去的東西上,空歡喜一場。
也許,一開始就不該定下三月之期。但是她不甘心啊,不甘心默默的死去,想著就算得到他的身體,也是一種得到。
斐清期盼得到敖錦年的愛情,又怕他真的愛上自己而痛苦,這種左右拉扯的矛盾,從自己中槍醒來后就時刻在拉扯著她。
突然,耳畔響起他暗啞低沉的聲音,說著熟悉的情話。
“從十年前第一次看到你,到每一次看到你,我都心動如初。你是我的情竇初開,你是我的情深不壽,向往而不能克制。”
斐清驀地睜開眼,驚訝又羞赧,這家伙當時竟然在裝睡。
敖錦年永遠忘不了,自己聽到她在身后深情呢喃著這些話時,那種心臟狂跳,心湖震蕩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平靜不再的感覺。
又像是往沉睡的火山倒入石油,敖錦年費了多么大的克制力才沒有回身抱住她。
他不會告訴斐清,自己一直心里回味這些話,想著想著就傻笑起來。
“三月之期就快到了。”斐清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緒,但她知道,心里似乎有什么將要破土而出。
敖錦年把斐清異常的冷清歸咎為身體不適,笑著吻了吻她黝黑晶亮的眼眸。
“‘不愿意’錯了,‘不愿意’是我的言不由衷,‘不愿意’不是我的答案。清清,我們可以嘗試開始第二個三個月,第三個,第四個……走著走著,也許就是一生一世。”
醫(yī)院神經(jīng)科——
“徐醫(yī)生,我的病……”
徐醫(yī)生一臉歉意,但又帶著幾分喜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斐小姐,是我們的專家誤診了,你的病就是普通的神經(jīng)問題,靠吃藥是可以痊愈的。”
“真的么?”斐清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給鎮(zhèn)住了,“我的身體沒事?”
“真的!實在是太抱歉了,我重新給你開對癥的藥吧!”
斐清激動的忙去抓醫(yī)生的手,卻抓到一團空氣,眼前的場景消失了,而她也腳下踩空……
睜開眼,窗外天光大亮,身邊已經(jīng)沒有敖錦年,她仍置身于現(xiàn)實,絕望的現(xiàn)實。
原來美夢也能同時是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