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可如何是好,不如等太子殿下回來從長計議。”
謝柔嘉道:“我等得,裴叔叔等不得,我——”“公主!”文鳶哽咽,“裴侍從兩年前為那花魁贖身了!”這些話她原本不想說出來傷公主的心,可若是不說,公主不曉得要為裴侍從做出什么事來。
謝柔嘉愣了一下,眼圈驀地紅了。
文鳶緊緊地握住她微抖的手,“公主這兩年不在長安,有好些事不知。
那女子被他養(yǎng)在永寧坊,若不是良賤不婚,裴侍從他……公主,咱們換個人好不好?”不知過了多久,已經(jīng)平復(fù)的謝柔嘉抽回自己的手,道:“那五百部曲是舅舅悄悄送予我,就連太子哥哥都不知曉。
必要的時候,叫阿奴栽贓到江家頭上,攪得越亂越好,務(wù)必要拖到太子哥回來。”
文鳶見她如此執(zhí)拗,只好含淚應(yīng)了聲“是”。
謝柔嘉這才提著裙裾一步步走到太極殿前。
守在殿外的小黃門忙上前請安。
謝柔嘉道:“本宮有事要求見圣人。”
小黃門趕緊進(jìn)去,俄頃自里頭出來,躬身道:“圣人說不得空見公主。”
謝柔嘉聽著里頭的熱鬧,沉吟片刻,撩起衣擺屈膝跪到冰涼的丹墀之上,高聲道:“女兒有要事求見父親大人!”里頭的說話聲頓了片刻,隨之又響起來。
謝柔嘉面無表情地跪在那兒,起先膝蓋還覺得刺痛,后來雙腿麻木,毫無知覺。
漸漸地,太極殿前的日頭一寸寸落到重重巍峨的宮殿后頭,燈火如同流星一般,與暮鼓一同涌入重重宮殿。
侍女黛黛趕來趁夜來給謝柔嘉送衣裳,見自家主子本就白皙的臉凍得像是結(jié)了冰,眼淚在眼睛里打轉(zhuǎn),卻又不敢哭出來,只拼命地將暖和的衣裳往謝柔嘉身上裹。
身子暖和些的謝柔嘉抬起眼睫,只見黑漆漆的蒼穹有一顆星星格外明亮。
是北極星。
她不知怎的,想起從前與裴季澤少時爬上摘星樓的舊事來。
才華橫溢的少年像是無所不知,談?wù)撈鹦窍鄬W(xué)都頭頭是道。
就連司天監(jiān)那個發(fā)須全白,生得仙風(fēng)道骨的司正都想要收他為徒。
本朝崇尚星象學(xué)說,司正是星相學(xué)大家,有不少貴族子弟想要拜入他門下,也不算辱沒他,卻被他婉拒。
他道:“凡事略懂便好。”
謝柔嘉不解,“何為略懂?”他轉(zhuǎn)過頭看她,聲音輕得像風(fēng),“比如,此刻我只想和柔柔觀星,不去深究今日星辰與昨日排布有何不同。”
謝柔嘉呆望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緩緩地闔上眼睫,任由黛黛不知疲倦地替她取暖。
她是被晨鼓聲吵醒。
巍峨肅穆的古老皇城在晨鐘中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