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馨的話讓傅心遠不由得一愣,過了一會兒他才搖著頭說道,“這次失憶竟讓你變得如此通透。
”
“其實我有時候覺得,如果大姐也失憶該多好……”
“哦?此話怎講?”梁若馨有些好奇地問道。
“因為……她的壓力太大,失憶過后,會比之前更加放松舒適些,過于重視她的身份,無法逃脫,只能被反咬一口。
”
傅心遠低下頭去,注視著白皙的手,口氣中有幾絲不以為然的冷漠,但是沒過多久,他便展露出笑容,驅逐了剛剛的冰冷。
梁若馨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覺得剛剛一定是看花了眼,如此溫暖的傅心遠,不可能會有那樣冷漠的神情。
“但愿她可以早些頓悟。
”
傅心遠點頭,嘴角微微上揚,見梁若馨準備離開,輕輕把她叫住,“你的身子虛弱,分娩時的風險程度會加大,以前我幫你診過脈,還給你開好了調養的方子。
”
“但是大哥不允許你喝……之后我便想方設法用茉莉花煮羊奶讓你補充營養,這羊奶盡量別停,營養豐富,每日喝一點,身體早晚都會恢復健康的。
”
“我吩咐廚房煮好了,你要嘗一下嗎?”傅心遠溫柔淡雅地笑了。
梁若馨卻之不恭,隨著他走進廚房,喝下一大碗冒著熱氣的羊奶,放下碗后,和傅心遠四目相對,“為什么看我?”
“沒什么。
”傅心遠笑了起來,他干咳過后,伸出手幫她擦掉嘴邊的奶漬。
“你簡直是個孩子,喝奶都能喝得到處都是。
”
梁若馨難為情地擦掉嘴上的奶漬,傅心遠的手停在半空中,之后縮回原處,失落地說道,“從大嫂失去記憶后,你我便疏離了太多。
”
“之前我們兩個關系很好嗎?”梁若馨愣住,“我認為,你我的身份,應該保持距離,注意影響才對。
”
她鄭重其事地說道,絲毫沒有察覺到傅心遠眼中的落寞。
“當然了。
”傅心遠低下頭去,輕聲應和著。
他深呼吸過后,溫柔地說道,“怪我的要求過多,自認為跟大嫂是好朋友,所以有些貪得無厭,大嫂一定別在意,之前對你有所得罪,我在此向你說聲抱歉。
”
……
梁若馨返回屋內,反復琢磨著剛剛傅心遠話中的含義。
傅心遠是自己清醒之后首先看到的人,他溫和善良,無微不至,讓她瞬間動容,當時沒有感覺,為什么此時越來越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看不清傅心遠的真實面目?
雖說他常常面帶微笑,可微笑透露出的,不僅是和煦,還有深邃,似乎面具之下隱藏著另外一張臉,正在淡定又冰冷地注視著自己。
梁若馨拍打著臉頰,努力讓自己不再思索這個琢磨不透的問題,之后從包中拿出胎教手冊,準備進行學習。
有張素描紙從書中掉了出來,是當時她隨意夾在里面的。
梁若馨把書放好,慢慢打開畫紙,上邊的小女孩笑得明朗清澈,鉛筆輕輕描畫出的眉眼,比起五光十色的色彩,更加栩栩如生。
似乎小女孩就長在畫紙上,馬上就會從紙上走下來一般。
畫紙之下,是筆走龍蛇的簽名——喬逸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