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一副情深不悔的模樣,可惜了,林挽朝看不到。”薛行淵抬手就想扇她一巴掌,李絮絮卻忽然哭了起來,一抹眼淚,撲進了他的懷里。“夫君,娘怎么就這么走了......她老人家含辛茹苦將你養大,我還沒有代你好好孝敬她......”薛行淵眉頭一皺,不知她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但心里只覺得惡心,正欲推開她,身后就傳來議論聲。“這將軍府的新婦倒真是孝順,打進門就瞧著她哭聲沒斷過,真是聞者傷心吶!”“可真是婆媳情深,家門之幸!”家門之幸?薛行淵聽到這話只覺得諷刺至極。薛行淵面色冷硬,硬生生的收回了手,裝作關心的拍了拍李絮絮的肩膀。李絮絮變著法兒作妖,在前來吊唁的外人眼里,則是為了婆母哭喪,可只有薛家人知道她是什么面目。薛行淵想,這是家門不幸。*林挽朝今日終于要回大理寺了。她在家里養了整整兩月的傷,此時已經入了深秋,寒風蕭瑟,冷的厲害。林挽朝還沒到自己的辦事廳,就看見了桌案上堆積成山的卷宗,瞬間有種想當場打道回府的感覺。有幾個掌事瞧見林挽朝回來,急忙過來探問。“林寺丞的傷休養的如何了?”林挽朝笑著應道:“已無大礙。”“這段時間我們都咱們兄弟幾個都憂心著,終于是把你盼回來了。”“多謝各位同僚記掛。”“寺丞大人如今歸來,我們定要給大人辦個洗塵宴!”“是啊是啊!”“我有個主意,不如就在清月樓!”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林挽朝有些不知如何婉拒。她還想今日晚些回去,能多辦會兒差,把那些堆積的案子都處理掉。衛荊跟在裴淮止身后,正好執劍入廊,進來的時候正看見林挽朝被圍在幾個主事之間,臉上為難的笑著,欲言又止。衛荊笑著嘆道:“看樣子林寺丞在大理寺人緣不錯。”裴淮止瞧見了,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眉目冰冷的走過去。“你們都很閑嗎?”眾人聞聲,嚇了一跳,急忙回身拱手行禮。“拜見寺卿大人。”這樣一來,終于是安靜了,林挽朝心里默默松了口氣。“臨安路的案子查完了?你們還有時候在這里寒暄笑鬧?”幾人僵硬的凝在原地,不敢說話。衛荊適時開口,揚聲道:“還愣著干嘛?查案去,去去去!”他不動聲色的給了眾人臺階,幾個主事急忙順著臺階逃也似的離開了。只剩下林挽朝一人。裴淮止走過去時,她仍舊是恭敬的垂著眸子,道:“寺卿大人。”裴淮止側首,林挽朝穿著略顯單薄,剛從門外來,身上還沾染著秋涼,愈發顯得人清寒。“病養好了?”“回大人,好了。”“上個月將軍府老夫人的葬禮,你怎么沒去?”林挽朝冷淡的斂去眼中的冷意,說道:“虛與委蛇的逢場作戲,屬下覺得沒必要去。”裴懷止忽然靠近一步,兩人的距離被驟然拉近,語氣輕飄飄的:“我以為,你還是在乎薛——”他故意停頓了一下,低聲道:“薛將軍府。”林挽朝沒退,抬眸看他,兩人的衣擺被風卷起,攪和在一起,官服下的朱紅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