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話,他全都是咬著牙從牙縫當(dāng)中擠出來的。打了這么多年仗,生殺大權(quán)向來都是掌握在他手里,這么憋屈還是頭一次。夏公公唉聲嘆氣:“您請節(jié)哀,這種事兒......”他頓了頓,沉聲說:“圣上也正為難呢,鐵御史今天一早就進(jìn)宮了,直言這是有失國體之事,指成王是國朝敗類,丟盡國朝和圣上臉面,丟了先皇的臉面,不配為宗室......”若是只是玩弄個把女人,其實根本不至于鬧出這么大的風(fēng)波。畢竟以前成王的妻子死的蹊蹺的事兒,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事情不簡單。可只要是不要鬧大,別鬧的天怒人怨,引起物議和民憤,一切就都好商量。這次實在是太特殊了。成王和柳二爺偷情還sharen,彼此又起了內(nèi)訌互殺,死的那么不體面。別說是一群御史們鬧著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跪在太極殿要永昌帝褫奪成王的爵位和重重懲罰楚國公府。就連永昌帝自己也是惱怒異常。楚國公聽出夏公公的言外之意,心里當(dāng)即就咯噔了一聲。他當(dāng)然明白夏公公這是什么意思。夏公公是永昌帝的心腹,可以說他的一言一行就代表著永昌帝的態(tài)度。這個時刻他來說這些話.....楚國公覺得心悸不已:“那圣上......”“圣上的意思,是請國公爺您壯士斷腕,大義滅親?!毕墓焓?jǐn)v扶起楚國公來:“國公爺,您也要為了貴妃娘娘和郡王的名聲著想啊,國公府二爺鬧出這樣的事,如今民間都在說國公府乃是個藏污納垢之地......”楚國公明白了,他趔趄了一下,深深地看著夏公公:“請公公指教,怎么個壯士斷腕法?”夏公公毫不遲疑:“將二爺逐出族譜,不許二爺葬入祖墳,您就當(dāng)沒有過二爺這個兒子吧?!逼鋵嵜恳粋€字楚國公都是聽的清清楚楚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些字組合在一起,他卻覺得耳邊嗡嗡嗡的響,腦子里也一片混沌。到最后,他只能看見夏公公的嘴唇不斷的在動,卻一個字也聽不見了,猛地往后倒去。夏公公哎了一聲,呵斥楚國公府的下人:“還不快把國公爺攙扶進(jìn)去,快請?zhí)t(yī)?!”楚國公府雞飛狗跳。等到楚國公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jīng)黑了。楚國公夫人坐在他床邊上正關(guān)切的看著他,等到他醒過來,就忙撲在他身上:“國公爺,您可算是醒過來了!真是嚇?biāo)牢伊?,嚇?biāo)牢伊耍 背男睦锵袷菈嬃艘粔K千斤重的石頭,有些喘不過氣。下意識拍了拍楚國公夫人的背,才沉聲問:“什么時辰了?”楚國公夫人哽咽了一下:“都快三更了!”這么晚了?楚國公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拉了床邊的鈴鐺,等到管事進(jìn)來,他才吩咐:“去,請府里的幾個清客到我的書房,還有,去請二老太爺三老太爺都過來?!边@些都是他的弟弟們了。楚國公夫人急忙問:“這么晚了,您叫這么多人要干什么?”干什么?楚國公的眼里全都是痛苦,忍著胸腔中滿意的疼痛,粗聲粗氣的擠出兩個字:“除族!”除族?!楚國公夫人詫異的問:“將誰除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