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之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蒼白的小臉上幾乎失去了最后的血色。
流產(chǎn)本就消耗她的精神體力，這樣下去，不知道她還能夠撐多久。
顧允辰走到了沈璟煜身后，說道：“她的腎病倒是好得差不多了。可是這樣下去，復(fù)發(fā)的可能性也很大啊……”
沈璟煜眸底是觸目驚心的心疼。
顧允辰看著好兄弟如此，心中不忍。
他問道：“沈璟煜，如果再讓你選擇一次，你會不會留下賀寧肚子里的孩子？”
這個問題，猶如一根尖刺，直刺沈璟煜的內(nèi)心深處。
見他不肯作答，顧允辰苦笑了一下：“你還是做不到接受自己的生活里多一個孩子嗎？”
“沒有可能的問題，就不用再多說了。”沈璟煜捏緊了拳。
“萬一呢？萬一你和賀寧，又再有了一個孩子呢？你怎么辦？”顧允辰試探地追問，“如果你們真的在一起生活下去，總不可能一輩子不要孩子吧？”
沈璟煜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他只能用生命的終結(jié)來回答。
空氣變得難堪的沉默，流轉(zhuǎn)著壓抑的氣息。
忽然，站在窗戶前的賀寧身體一軟，朝著一邊滑倒。
“賀寧！”沈璟煜推門快步跑了過去，伸手抱起賀寧，“賀寧，你怎么了？”
“抱她去床上。”顧允辰馬上說道。
沈璟煜馬上抱她上床，語帶焦急：“賀寧到底怎么了？”
“你說呢？幾天不吃東西，心情又那樣糟糕。”顧允辰一邊將藥箱拿過來，一邊說道，“還有你，既然那樣愛賀寧，卻不肯要一個孩子。換做誰，受得了？”
他將營養(yǎng)針給賀寧打下去，說道：“營養(yǎng)針勉強可以讓她撐一下。但是長期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沈璟煜，你想清楚吧。”
“要不讓她出去住幾天，要不想好了，跟她重新要個孩子，你沒得別的選擇了。”
顧允辰的暗示和試探已經(jīng)到了極點。
再說下去，就要說破賀寧肚子里的孩子還在的事實了。
沈璟煜抓著賀寧的手，跟她十指相扣，緊緊地扣住。
“她才流產(chǎn)，我們并不適合要孩子。”他始終是找了一個理由，拒絕了這個念頭。
但是心中，何嘗不想要個孩子，一個賀寧跟他共同的孩子？要一個完整的家，要一個跟賀寧眉眼相似的孩子。
可是，那注定只能是奢望。
“那你先讓她出去住吧，休養(yǎng)一段時間再說。”顧允辰盼著他能夠想通，回心轉(zhuǎn)意。
到時候賀寧肚子里的孩子也大了，一切便可以皆大歡喜。
沈璟煜不想讓她離開身邊。
片刻都不舍得。
尤其有何家那樣步步緊逼的情況下。
但是現(xiàn)實的情況，他再留著她，是會留出問題的。
賀寧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陽光大好，透過窗戶灑進房間里。
滿滿一屋子的暖意。
她抬手遮了一下眼眸，發(fā)現(xiàn)陳姨正在收拾東西。
沈璟煜站在窗前，眸光中帶著溫柔，正深情地注視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