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戴昂似乎從聶柔的痛苦服從里找回了某種扭曲的掌控感和優越感，幾天后，他竟難得地主動約了聶柔。
柔柔，晚上帶你去個地方。他發來的語音帶著刻意營造的寵溺和神秘感，打扮漂亮點，別給我丟人。
這條信息像一針強心劑，瞬間驅散了聶柔因為高跟鞋酷刑帶來的所有委屈和疲憊。她眼中重新燃起狂熱的光，之前的木然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興奮和虛榮。
她甚至忘了膝蓋上還沒結痂的傷，在宿舍里翻箱倒柜，找出那條她自認為最貴氣、實際質感廉價的小黑裙，對著鏡子涂脂抹粉，興奮得手指都在微微發抖。
戴昂要帶我去高級餐廳！她一邊描著眼線，一邊忍不住向我炫耀，下巴抬得高高的，帶著一種施舍般的得意，看見沒這才是真正的富二代！心情好了就帶女朋友享受生活！
她刻意把高級餐廳四個字咬得很重，眼神斜睨著我，仿佛已經坐在了云端。
我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拿出手機，點開了私家偵探的對話框：目標今晚有約，地點，高清照片，實時。然后，繼續看我的書，聶柔那點可笑的炫耀，如同蚊蠅嗡鳴，不值一哂。
聶柔出門幾小時后，我對著電腦屏幕，看著私家偵探發來的最新郵件附件。幾張清晰度極高的照片：戴昂摟著聶柔的腰，坐在一家裝潢考究的西餐廳里。聶柔臉上掛著刻意放大的崇拜笑容，眼神黏在戴昂身上。
戴昂則微微側著頭，嘴角噙著一絲刻意營造的、睥睨一切的得意。桌上擺著精致的食物和紅酒。照片角度抓得極好，完美捕捉到了戴昂那副享受被崇拜的、飄飄然的丑陋姿態。
時機到了。
我切回Serena的微信，手指翻飛，將那幾張刺眼的照片一股腦甩了過去，沒有任何文字。
幾秒鐘的沉寂，隨即，戴昂的對話框上方，正在輸入…瘋狂地閃爍起來，仿佛他整個人都在手機那頭驚恐地抽搐。
大小姐！Serena！您聽我解釋！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他的信息像子彈一樣射過來，語無倫次，那是我一個遠房表妹！真的！鄉下剛來的！什么都不懂！我帶她吃個飯盡盡地主之誼而已！我對您的心日月可鑒啊！我心里只有您一個！您信我！信我啊！
一連串蒼白無力的辯解，夾雜著無數個下跪磕頭和痛哭流涕的表情包。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拙劣的表演，等他那邊信息轟炸稍微停歇，我才慢悠悠地打出一行字：
解釋呵。
然后，干脆利落地點了加入黑名單，動作行云流水。
世界清靜了，我能想象屏幕那頭，戴昂是如何從諂媚的云端瞬間墜入冰窟，如何對著那個刺眼的紅色感嘆號發瘋。他的搖錢樹，他通往上流的階梯，他精心編織的美夢，被我親手斬斷了。
戴昂的崩潰，立刻化作了對身邊人最惡毒的宣泄，聶柔成了他現成的出氣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