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掐了把她的臉頰:“你真真是聰慧呀?!?/p>
她卻因為今日沈晚舟救了安若之事,心中對她很是感激。
此時思及此,心中難免有些擔(dān)憂。
“在我爹身邊,多少聽了些?!?/p>
“皇上,似乎對沈?qū)④姷膽B(tài)度很是......”
她神色猶豫,遲疑片刻,卻沒能說出來。
聞言,我嘆了口氣。
鄭沅芷把頭靠在我的肩上,眉頭微皺,露出幾分糾結(jié)之色:“說來,沈?qū)④娏⑾氯绱撕蘸諔?zhàn)功,皇帝豈非......”
我把玩著她的手,一言未發(fā)。
明眼人都能瞧出不對勁。
特別是此次戰(zhàn)后,皇帝的態(tài)度更是含糊不清。
朝堂中有不少大臣得知沈晚舟驅(qū)除黨項,收復(fù)失地之后,大喜之下,想請旨要為她封爵。
卻不料皇帝一概壓下。
只說為時尚早。
一次、兩次之后,眾人便明白過來皇帝的意思。
避免惹來皇帝不喜,便沒什么人再提此事。
鄭沅芷對此感到頭疼,嘆了口氣:
“若是沒了沈?qū)④?,之前那次如何能這么快平定戰(zhàn)亂?偏偏她做得這么好,還惹來忌憚......”
一時間,她物傷其類,有氣無力道:
“難不成,就因為她是個女子嗎?”
“我也是個女子,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治病救人,即便有所成就,可爹娘還是不喜,而上戰(zhàn)殺敵自古也都是男子做的事......”
她一一舉例,心中傷感。
我認真地瞧著她。
我與沈晚舟一事,她心知肚明,如今卻沒有半分落井下石之意。
反倒真切為沈晚舟著想。
真是個善意的好姑娘。
聽完她的話,我卻直接否認:
“不是因為她是個女子?!?/p>
鄭沅芷愣住。
我與她四目相對,繼續(xù)說道:“若她是個男子,能擁有自己姓氏的子孫后代,那才更加皇帝忌憚。那時......怕是皇帝夜夜不得安寢?!?/p>
“那是為什么?”
“我的好沅芷,自然是因為——權(quán)利?!?/p>
“沈?qū)④娏⑸砩硤?,?zhàn)功彪炳,所有百姓都尊敬她、愛戴她,她盡收民心,這才是叫皇帝忌憚的事情?!?/p>
鄭沅芷靜靜聽著。
她道:“民心......原來如此?!?/p>
我輕輕撫摸她的秀發(fā),因為說著大不敬的話語,此時靠得與她極近,氣息都交纏到一塊:“一個人有權(quán)有勢,還獲足了聲望,人心盡歸,是一件讓上位者覺得很可怕的事情?!?/p>
鄭沅芷語氣不喜:
“明明將軍做得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p>
我心底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
世間上,有很多事情不是黑白分明的。
尤其是在權(quán)利的波譎云詭之中,有功者污名纏身,眾叛親離,私利者卻享盡清名和贊譽。
這也是常事。
我身處其間,不得不陷得更深。
可憐鄭沅芷或許有朝一日,受我牽累。
一想到,我便情不自禁,伸手抱住她。
她被我的頭發(fā)蹭到脖子,忍不住笑出聲:
“你做什么?”
“剛剛還在說正事。”
我深吸口氣,低聲道:“有些累了?!?/p>
“想抱著你休息一會?!?/p>
聞言,她笑聲一頓,不急不緩道:“好,今晚我陪著你好好休息......”
月光灑落,一室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