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剛剛是不是跟我哥親嘴了？”“人小鬼大。”張秋陽笑著刮了刮倆孩子的鼻尖，“早點睡，明天還要上學呢。”聽到上學，倆孩子癟癟嘴：“我不想上學。”“上學多好，等畢業(yè)以后能找到好工作，要是不上學，就只能干些臟活累活。”像她一樣。她從來沒有上過一天學，家里王秀芝管錢，說女孩子遲早是要嫁人的，讀書就是糟蹋娘家的錢，去造福婆家。“可我笨，老師教的那些我都聽不懂。”蔣菲愧疚地低下頭。“我也聽不懂，我們家都不是讀書的料子。”蔣芳是覺得學習的好壞無所謂，他哥就沒上過學，不一樣能當大老板。“沒關系，能讀書就讀書，不能讀書就多吃點飯，長身體，以后干起體力活也有勁。”“我不想干體力活，我想享福。”蔣芳雙手托著下巴，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煩惱。張秋陽被她苦大仇深的樣子逗笑了摸摸她的頭：“你哥這么有錢，肯定不會讓你干體力活的，能養(yǎng)你。”蔣芳表情更難看了：“我哥說了，他的錢都要留給他媳婦花，一分錢都不會給我們。”兩雙大眼睛不約而同地看向張秋陽：“嫂子，我哥那么多錢，你一個人也花不完，咱們能一起花嗎？”“不能。”她嚴厲地拒絕了，不能讓孩子養(yǎng)成不勞而獲的習慣，她的四個哥哥就是這么被毀掉的。蔣芳蔣菲還以為新嫂子很好說話呢，沒想到這么小氣。“我不讓我哥娶你。”蔣芳兇巴巴地放狠話。“你哥一毛錢都不愿意給你們花，他會聽你的嗎？男人呀，都是一樣的，娶了媳婦忘了娘，連娘都能忘，何況是妹妹。”蔣芳蔣菲兩姐妹都快哭了。蔣芳：“我學習不好，長大只能撿垃圾。”平日里蔣奶奶總用這種話來嚇唬她，這種觀念已經刻進骨子里了。“撿垃圾也要會數學，一斤硬紙殼七毛錢，你撿了三斤，回收站的老板給你一塊錢，是多了還是少了？”蔣芳掰著手指頭算起來，自己的手指頭不夠，還借了蔣菲幾根手指頭，還是不夠。“少了。”“少了多少？”兩姐妹茫然地搖搖頭，這是乘法，老師前段時間教過，當時她只顧著跟同桌說悄悄話，根本沒留意聽。“不讀書的話，撿垃圾都會被人騙。”張秋陽不是虛張聲勢，這是她的親身經歷，當時她走了二十公里的路，拉著架子車去鎮(zhèn)上的廢品回收站賣廢品。那人看她不識字，就給了五毛錢，把她打發(fā)走。也是那個時候，她才知道讀書的重要性，公社里有小學，她就在外面偷偷學，鉛筆自然是買不起的，就用小木棍在沙地上算，才算是勉強把九九乘法表學會。為了偷偷學習，她還挨了好幾頓打，王秀芝揪著她的耳朵罵她躲懶，不給幾個哥哥洗衣服。“你們有讀書的條件已經超過很多人了，你想以后像流浪漢一樣，在垃圾桶里翻找東西吃嗎？蚊子蒼蠅滿天飛，說不定還有蠕動的蛆蟲。”兩姐妹也是被蔣昭捧在手心里長大的，這種惡心的畫面，光是想想就生理性反胃。以前蔣昭在家里養(yǎng)豬的時候，姐妹倆路過豬圈的時候都是捏著鼻子，尤其是下過雨后，那腥臭味簡直辣眼睛。“嫂子，你別說了，我們以后會好好學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