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滴在加了鹽巴的刷鍋水里，泛起小小的一圈漣漪。
“娘，這是什么？”
“小米粥。”王菊香面不改色，盤子里還放著一個硬到開裂的雜面饅頭，饅頭表皮上還長了一圈青綠色的霉斑。
他看得出來王菊香對他的用心，這樣的雜面饅頭可不好找，一般人都用來喂狗了，喂狗之前都知道在蒸屜上熱一熱，要不然容易把狗牙硌掉。
“娘，這是人吃的東西嗎？”
低頭看地的王菊香好像就等著這一句呢，都沒給陳銳意反應的時間，麻溜地把東西拿走。
那架勢生怕拿慢了一點，陳銳意會啃一口饅頭。
吃了飯，那倆人又手拉手去趕大集了，午飯肯定又在集市上解決，他又要餓一頓了。
王菊香倆人坐上去縣城的牛車。
不少人夸王菊香：“你真是好福氣，攤上這么好的兒媳婦。”
公社的人都知道沈皎皎賣衣服掙了不少錢，下了牛車也跟著她們，希望能占點小便宜。
沈皎皎也不是小氣的人，可她在這些人身上吃過虧，她之前買東西的時候，總會給嬸子大娘分一點，見者有份，誰也不白來，反正她也不差這點錢。
可是這些人占了好處之后，轉(zhuǎn)頭就跟別人說她是個敗家娘們，還說她的錢來路不正，保不齊是勾搭男人得來的。
在陳銳意從光州回來之前，她那段時間一直給出版社當翻譯，因為懷著孕身體不便，就把稿件帶回家翻譯。
在外人眼里，她就成了每天在家享清閑，還有花不完的錢，就嫉妒她。
這些人丑惡的嘴臉她早就看透了。
所以她帶著王菊香就瞎溜達，只逛不買。
那些想占便宜的人可憋不住了，她們?yōu)榱苏垂猓匾膺^來一趟，來回的車錢就搭進去了。
“菊香姐，我可聽說你兒媳婦買服裝可沒少掙錢，她掙那么多錢，都不舍得給你買件衣服，果然隔著一層肚皮，就是不親，嘴上說的再好聽也是白搭。”
“誰說不是呢，都逛到現(xiàn)在了，怕不是在溜二傻子呢，連口水都舍不得買。”
......
都是一個公社的，都知道王菊香是出了名的要面子，她們都這么說了，要是沈皎皎在再不表示表示，不就是承認她這個當兒媳婦的不孝順。
“不用，我家里衣服都多得穿不完。”王菊香想替沈皎皎解圍。
“那能一樣嗎，你的衣服是你的衣服，兒媳婦買的可不一樣，我身上這件衣服就是我兒媳婦剛給我買的，我都說了不要不要，她非要給我買，還不是孝順。”
沈皎皎瞥了一眼她身上半舊不新的衣服，一看就不是新衣服。
“你兒媳還真不孝順，拿二手的衣服糊弄你，這該不是從垃圾桶里撿出來的衣服吧，不過你也不能怪你兒媳婦，這年頭掙錢也不容易，你兒媳婦養(yǎng)活一家老小已經(jīng)夠累了，去哪搞錢給你買新衣服，要不然就只能出賣身子了。”
就是這個女人說她來錢的門道不干凈，她忍了不是一天兩天了。
“秋菊姐，你不管管你兒媳婦，當著婆婆的面都敢這么說話，以后那還得了。”
“我怎么說話了，實話實說而已。”
“你挺橫的，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在那女人撲過來之前，王菊香已經(jīng)沖上去和那個女人扭作一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