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芝從口袋里掏出來鑰匙,開門的時候手都是顫抖的,萬一李春妮真的去找蔣昭了,那他們一家子就完了。
太過著急,好幾次鑰匙都沒插到鎖眼里。
好不容易打開鎖,她扶著欄桿踉踉蹌蹌地上樓,現(xiàn)在唯一慶幸的是張運華把所有東西都變賣了,就算他們現(xiàn)在被趕出去,至少還有一筆錢攥在手里,這也算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她忍不住感慨,真是人生無常,明明十幾分鐘之前她還在埋怨張運華太貪婪,甚至連睡覺的床都沒有留下,現(xiàn)在不得不贊嘆他有先見之明,果然是家里最能扛事的男人。
“親家母,你怎么了?”
疑惑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王秀芝猛地回頭就看到李春妮就站在她身后,只要她往前再上幾級臺階,就能看到空無一物的橫廳,就連橫廳的窗簾還有窗簾桿都被拆了賣錢了。
她只是慌亂了片刻,隨即笑盈盈地挽住李春妮的胳膊:“親家奶奶,你腿腳不好就別往上走了,樓梯上有水比較濕滑,當(dāng)心別摔倒了。”
“哦哦。”蔣奶奶扶著樓梯欄桿又退了回來,絲毫沒有懷疑王秀芝說的話。
“親家奶奶,你剛剛?cè)ツ牧耍课乙挥X醒來發(fā)現(xiàn)你不在房間里,嚇了我一跳。”
“我聽人家說西廣場有馬戲團表演,一大早我去看人家訓(xùn)猴了,你還真別說那猴子跟孩子一樣,還會作揖呢。”
看她沒有起疑心,王秀芝松了一口氣,漫不經(jīng)心地解釋:“親家奶奶,昨天晚上沒有打擾到你吧,我做噩夢了,一個人害怕就把電視機的聲音開到了最大,電視機響了一整晚,電費的錢你就從我工資里扣吧。”
“那能有幾個錢,咱們都是親戚,計較電費就太見外了。”
可王秀芝的態(tài)度異常堅決:“不行,一碼歸一碼,電費你必須收。”
她看起來誠懇又認真,李春妮就算是死也想不到就是這樣一個本分老實的女人把她家二樓都搬空了。
“行,那就聽你的。”
趁著李春妮去鄰居家串門,王秀芝又跑到了二樓,用通知的口吻說:“今天的事情你們也都看到了,以后處處要小心謹(jǐn)慎。”
她還沒說完,就被張運勇的冷哼聲打斷:“有什么了不起的,被發(fā)現(xiàn)又如何,大不了一拍兩瞪眼。”
張運達也跟著打配合:“二哥,那些家具家電沒少賣錢吧,咱們要是被趕出去,你肯定不忍心爹娘流落街頭對吧?我覺得一直住在這里也不是長久之計,咱們不如回家蓋房子吧。”
這是變著法子想讓他把錢拿出來,想都不要想,這些錢要是落到的張運勇他們手里也是糟踐,這可是家里唯一的一筆錢了,好鋼一定要用在刀刃上,他就是刀刃。
“你要是想回去蓋房子,我不攔著,可我不回去,我覺得在這里挺好的,至少能解決溫飽問題。”
“錢都在你手里,我拿什么蓋房子,用臉皮蓋嗎?”張運達不滿地嚷嚷著。
“那我也沒辦法。”他完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