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起的照片又被他拿出來,小心翼翼地擺在貢品前方,認真又虔誠地跪下磕了個頭。
這張照片與他在實驗室里看到的那張一樣,但顯然沒有那張清晰,應該是一張復印件。
磕完頭之后,他搖了搖頭,眼眶微紅,情緒有些低落。
“沒什么想說的。”
他沒有對母親的記憶,只知道這個人曾經孕育過他。
“厲國邦既然都花了大價錢買這個墓,也不過來看她,到底是心虛還是感情淺,不值得他這么做?”
沐晚晚忍不住為她的婆婆抱不平,忍著氣把花束遞給他。
混色郁金香是春天的象征,厲寒辭不知道母親喜歡什么花束,就選了花店里他一眼就看中的那束。
“他這個人,虧欠我母親的可就太多了!”厲寒辭咬著牙說出這句話,把花束放在貢品旁邊。
黑白照片里女人的笑顏刺痛了他。
準備直起腰來的時候,他余光瞥見了積了一層雨水的小土坑里,有個燙金烏木的盒子。
大概是骨灰盒,表面涂了防水漆皮,在微弱的光線下,瑩瑩泛著光,蓋子被雨水沖開了,露出一條縫。
他往坑里挪了挪,伸手想把蓋子合上,剛抬起一點,便看到了里面黑沉沉的一汪水。
除了水,空無一物。
“骨灰盒......里面沒東西?!?/p>
他的聲音從土坑里傳來。
沐晚晚覺得奇怪,上前兩步跟著看,倒吸了一口氣。
“怎么回事?是被雨水沖走了嗎?”
一整個骨灰壇重量不小,又嵌在盒子里,沖走需要不小的雨量,僅一晚上達不到這樣的效果。
“不會,蓋子是我掀開的,里面的積水很多......”
厲寒辭把盒子復原,一步跳回了墓前,一個靈光閃過腦子,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他之所以不過來祭拜,是因為這里連一件母親的東西都沒有!”
實驗臺上的照片,那些屬于母親的東西,可能就被他藏在各個角落里,像夢里那樣,他囚禁了活的母親,又在母親死后,囚禁了她的所有物。
細思極恐,沐晚晚愈發覺得那個男人是變態,一陣惡寒。
“我們走吧?!?/p>
厲寒辭不想再看這個虛假的墳墓,卻拿起了母親的那張遺照,用袖口擦干剛剛沾上的泥水,塞進外套口袋里。
離開時,他還不忘提醒負責人一聲。
“新的墓碑會在兩天后送過來,其他的東西就由你們修好。”
負責人連連應是,鞠躬彎腰送他們離開。
剛坐進車里,厲寒辭的手機鈴聲響了。一看來電,是厲國邦。
兩人對視一眼,以為是墓園負責人轉頭就把他們倆賣了,思索著要如何應對。
五秒后,他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