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彬一想到自己家里的父親,那日被朝廷的人抓走時,便眼眶猩紅起來。
嘴角緊緊繃直,像是馬上就要爆發某種強烈的情緒。
但是他還是生生地忍住了。
閉了閉眼,稍稍緩了緩才道:“夫人有所不知,今年各地的災情都很嚴重,連續好幾個月不停,朝廷就派了不少官員下去賑災。”
“而我爹便是負責賑災的渝州一處的知縣,渝州是受災最為嚴重的,很多人早就餓得易子而食。”
楚文彬說到這里,面色便黑沉了起來。
他當然知道這樣的事情很沒有人性,也很殘忍,但很多人都餓的不行了,大家都餓瘋了。
在這個時候,只要有一口吃的,誰還在乎別的。
當然也有不少人還尚存理智,沒有參與其中,他和他爹便是其中之一。
楚文彬想到這些,便聲音暗啞了起來。
他緩緩開口道:“我爹是個清官,他為官多年,一直是個好官,從未沒有做那些對不起百姓,對不起災民的事情。”
“可是賑災的糧食分明朝廷已經派了下來,可到我爹手里,卻只剩些發了霉的爛米,不僅如此還只有些許,并不夠災民們吃。”
云藥一聽到是發霉的爛米,臉色頓時也跟著沉了沉。
問道:“你們本就餓了許久,吃了這樣的東西,難道就沒有生病?”
楚文彬沒有想到云藥這般聰明,連連搖頭,又接著點了點頭,“夫人好生聰慧,一猜就中。”
“災民們吃了這些爛米,上吐下瀉,開始發病,甚至很多人都因此而喪了命。”
“于是不明其中緣由的災民們,便覺得是我爹的錯,是我爹貪污了那些賑災糧食,所以就去狀告揭發我爹。”
云藥聽得很是心寒,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不分是非黑白的人。
但是有些事確實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
她還是有些理解楚文彬的,便又接著問道:“所以你爹就被冤枉抓了起來?”
“那你呢?你怎么從渝州到京城的?”
楚文彬原本不想說得那么多,可是他看到云藥一臉真誠,不知為何就不知不覺全都說了出來。
他情緒略有些激動道:“我爹為官多年最是清白,他幫助過的百姓也非常多,有糊涂的百姓,自然也有清醒的。”
“他們便是昨日有一部分同我一起來京城做山匪的,我們與那些燒殺搶掠的山匪不同,是被迫被山匪抓了去,做了山匪,如若不然他們就會對我們打罵懲罰。”
云藥點了點頭,根據府醫所講,這楚文彬身上確實有舊疾,這一點他倒是沒有撒謊,也對得上。
她想了想又急得楚文彬說過一句話,便問道:“你說朝廷派了人去賑災,和你爹賑災的人又是誰,你清楚嗎?”
只要知道真正貪了賑災糧食的人,才能知道誰是栽贓楚文彬爹的罪魁禍首。
楚文彬卻搖了搖頭,“我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當時有好幾個大官在府上住著,我爹又不讓我接觸這些,所以具體身份不知道,可是若是讓我去認人我倒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