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一腳油門直奔局里,路上連闖了幾個紅燈。
就算我已經是靈魂了也被他的車速帶著飄起來。
他連車門都沒關就往辦公室跑。
他跑的太急太快,摔倒后滑了一段距離直接撞開了解剖室的門。
解剖室里眾人神色都帶著不忍。
衛澤爬了幾次都沒爬起來,最后是薛陽看不過去把他扶起來的。
解剖臺上,我像積木一樣被法醫一塊塊拼湊完整。
我第一次看到我死后的樣子,有點丑。
“系統,這也太碎了吧,找全了嗎?”
系統難得的沉默,然后底氣不足的解釋:
“這個套餐視覺沖擊力大,比較符合你的要求。”
“師傅,一共是37塊。”
我從薛陽的語氣里聽出來一點刻意的報復。
薛陽從知道衛澤要跟韓念結婚就一直有情緒,這次他借機發出來而已。
衛澤想摸我的臉,但臉上有指壓印痕,他不能破壞證據。
衛澤想握我的手,手已經變成了脫離胳膊的單只,唯一相對完整的就是微微隆起的腹部。
白色長裙已經變成了紅褐色碎片黏貼在身體組織上。
“衛老師您去休息吧。”
衛澤仰頭閉眼,重重的呼吸幾次,才咬著牙顫抖的說:“準備解剖。”
衛澤去換衣服,小助手感嘆衛老師心理素質真強大。
“衛老師能給自己老婆解剖,真是個狠人!”
薛陽嗤笑糾正:“衛老師昨天下午離婚晚上就新婚了,現在解剖的是前妻。”
小助手撇撇嘴。
衛澤面無表情的進來,全程都表現的專業嚴謹,這是我第一次見他工作的樣子。
薛陽測了我的肝溫,
“被害人死亡時間推測在昨晚19點到20點之間。”
“被害人身上有7處明顯刀傷,4處燙傷。”
“被害人被肢解時應該還有意識。”
“被害人內臟......破裂,死前應該受到過暴力擊打。”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鈍鈍的磨著衛澤的心,讓他呼吸急促。
這場凌遲還在繼續。
他眼底猩紅的從我的腹腔里取出一個已經成型的胎兒。
“被害人死于失血過多,死前應該遭受了長時間的殘忍虐待。”
衛澤憑借自己多年的經驗和過硬的專業知識麻木的說著,但腦子里卻在想,他的妻子被虐殺時,他在干嗎?
他在賓客的歡呼里享受新婚的喜悅,
他在現場的鮮花里觥籌交錯,
他錯過的那通電話是他妻子的求救電話,
他錯過的是他妻子最后生還的機會,
他在新婚時,
他的妻子在絕望的等待死亡。
還有那個他剛知道卻永遠失去的孩子。
衛澤一回到更衣室就雙膝發軟,直接跌坐在地上。
他抿住嘴,看向自己抖得不成樣子的手,渾身控制不住的抽搐。
他親手解剖了他的妻子。
他親手取出了他孩子的尸體。
他的妻子明明說了離婚她會死。
他為什么不信!
現在,他的妻子真的死了。
衛澤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后悔和絕望,他不停的用手扇自己發泄著痛苦。
更衣室里回蕩著野獸受傷般的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