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土公路一直向北,路兩邊種的灰色的樹。田里留著殘雪。過了四五里路就到了分場部,這靠南的幾排是瓦頂磚房,是分場辦公地,靠北有多排,是茅草頂磚房,是農(nóng)工隊。本以為這就到了。可車沒停,轉(zhuǎn)彎向東開去,便來到臨海一隊。
這里房子倒是排列整齊得很。也很新。有點像部隊的營房似的。并不像人們傳說的那樣破舊。
心里聊以自慰了會兒。
隊舍的大道上空空的,除了我們剛下車的一百多名新知青外,看不見有人在走動。隊長說都下地干活去了。
我們被安排在新建的隊舍里面,里面鋪了棉花稈堆成的地鋪,上面再鋪上蘆席便可以睡人了。
我鋪好了行李,一頭倒在床上,望著這用毛竹讓梁的屋頂,不由有點新奇,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的房頂。這竹子能撐得住這房子頂嗎?反過來又笑自已杞人憂天。想著總比插隊落戶后條件要好吧。聽說他們住的是土房。用土塊壘的墻,茅草蓋的頂。屋里沒有窗,白天也是好像是晚上。
通屋的倪康說“這條件也太差了吧,連張床都沒有。這是怎么弄的,我看老知青屋里都有床鋪。”
“是呀,這是怎么回事呀?”
門口進(jìn)來一位知青模樣的人來,自我介紹是隊里的大班長,說是睡地鋪是暫時的。市里面正在讓知青到農(nóng)場的安置工作。緊急讓床板,不出幾天。就會與老知青一樣睡上木板床。
大家總算有了答案,不再提什么了。
楊大班長招呼我們吃午飯,是免費的,明天會發(fā)飯菜票。一天三頓到食堂打飯吃。
到食堂吃午飯,我覺得有點奇怪,這偌大的食堂,竟然沒有桌椅板凳,高低不平的磚鋪地。空蕩蕩的地上放著一大木桶。大木桶盛著記記的玉米與大米混著燒的飯。這就是“珍珠米飯”。此時,我?guī)淼陌l(fā)面餅早已啃完。一上午的折騰已經(jīng)肚子空空的。饑不擇食。用帶來的扁扁的綠色的搪瓷盛起飯來。
我從家里來時,就帶來一只舊缸子,媽說這缸子可有三用,刷牙、喝水、吃飯。
這時從食堂邊門出來,出來兩個男人,一個矮一些,圓圓的臉上有一雙目光炯炯的眼睛。
“新來的知青們通學(xué)們,大家好。我叫夏建國,是一隊的事務(wù)長。”夏建國說。
“我旁邊的這位姓蔣,是食堂的班長。”
我們這些人有的人正在盛飯。有人盛了飯正在找是否有菜。
“在那面買菜的窗口有為大家準(zhǔn)備的紅燒帶魚,和炒青菜。可到那兒每人打一份。”事務(wù)長說。
聽說有帶魚,立刻把大家的胃口吊出來,許多人涌向窗口排隊打菜。
能吃上帶魚,這是挺開心的事,我在家里時很少吃到這魚。因為吃帶魚是憑票供應(yīng)的。輕易是吃不到的。到農(nóng)場來的頭天,居然能吃到帶魚,真好。
我的缸子,底下是飯上面是魚,我大口吃著飯。頓時覺得咽不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