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宿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繼續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看得楚尹月一陣心驚肉跳。就算是六年前站在懸崖邊，她都從來沒有這樣的緊張和心慌。“秦宿……我……”楚尹月深吸了一口氣，“是我對不起你。”只是，這句道歉說出口，就連楚尹月自己都覺得萬分搞笑。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道歉在這世界上，從來沒有任何作用。果不其然，秦宿看著她的目光里，染上了一絲淺淺的嘲諷。接著，他聲音沙啞道：“楚尹月，夜歷城……有什么好？”夜歷城，什么都不好。可是在這里……楚尹月臉上揚起了一道驚艷絕倫的笑容：“秦宿，對我而言，夜歷城哪里都好，就算是他在我身邊落鞭子，我都是歡喜的……秦宿，有一句話說得很好，我深以為然——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楚尹月第一次看到，秦宿那張溫潤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名為皸裂的表情。要不是他天性溫潤，謙和使然，或許，他已經如夜歷城一般，嘶吼出聲了！秦宿就這樣盯著她看了許久，才慢慢轉身。他的聲音仍舊沙啞，卻已染上了哽咽。“楚尹月，我無話可說，只能祝你……不會后悔你的選擇。”楚尹月閉上眼睛，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秦宿，我絕不后悔。”秦宿走了，昏暗的房間里，只剩下了楚尹月一人。楚尹月繼續坐在角落，她將臉埋入了膝蓋，覺得自己仿佛孤身坐在冰天雪地。刺骨的冷從四面八方鉆入她的體內，將她的五臟六腑凍得結結實實，讓她感受不到絲毫溫暖。許久，一雙溫暖的手臂將她從角落拉入了他的懷里。楚尹月沒有抬頭，聞著味道也知道是夜歷城。她臉上不喜不怒，他的聲音，則帶著極致的壓抑：“楚尹月，總有一天，我們……我們會回到過去！”楚尹月卻只是無聲的笑。“夜歷城，六年前，奪走我愛的人是你，六年前，奪走我愛的人亦然是你。”“我用生命起誓，我楚尹月的余生，只會用盡全部力量感去恨你，我對你，再不會有絲毫愛意！”楚尹月擲地有聲，傳入夜歷城的耳里，讓他不由得全身一震。可他卻不知道如何回答，更不知道該怎么做。所以他只能收緊雙臂，將懷里的楚尹月抱得更緊……良久，楚尹月才道：“恨吧，如果恨，可以讓你記得本王，那么沒有愛，有恨，卻也是好的……”沒多久，困意就席卷了楚尹月，她任由夜歷城將自己抱在懷里，直接遵從困意，沉沉睡了過去……再次睜開眼，她已然在馬車上了。夜歷城抱著她，輕闔雙眼，馬車軋路的聲音，不斷從外傳入耳里。楚尹月撩起了車簾往外看去，此刻已是傍晚，火燒云綴滿了天邊，讓世界多出了一份火紅的絢麗。楚尹月又放下了車簾，同時，一旁的夜歷城慢慢睜開了眼睛。“尹月，抱歉，夜歷恒之事……事態緊急，本王便不能等你將傷養好了，這段時間在車上舟車勞頓，辛苦你了。”楚尹月沒有說話，如今和夜歷城多說哪怕一個字的語言，她都覺得有些多余。時間，一點點過去。到達天凌皇城，已是三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