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撞,亂掉的心終于有了歸處。
她提著裙擺,再不遲疑地朝著裴如衍跑去。
裴如衍見狀,抬步上前,張開手臂將她擁入懷中,似是感受到她心中顧慮與不安,他伸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仍由她將臉埋在他胸前。
“阿衍。”她的聲音悶悶的。
“嗯,我在。”
他低沉的嗓音鉆入沈桑寧的耳朵,令她無比心安。
虞紹站在一邊,雙眼失神,極度震驚過后,是極度開心——
表哥是太子的女婿?!
不是太子的情敵?
表哥終于可以保住官位與性命,而自己也終于是對得起表哥了!
然而隨著表哥的言語,虞紹再次陷入失語中。
“不是想認爹嗎,怎么過來了?”裴如衍安撫著懷中人,輕聲道。
這句話的信息量,震碎了虞紹。
所以......表哥知道那位是太子?還知道表嫂是太子的女兒?表嫂也知道太子是自己的爹?
虞紹緊擰著眉頭,和表嫂同在金陵這么久,表嫂竟然藏得這么深!等等,表嫂是太子的女兒,那么沈益算什么?
心里想得很多,但虞紹一句都沒問。
表嫂什么也不說,只是一味埋在表哥的懷里。
那廂,謝歡眼睜睜看著女兒跑進裴如衍懷里,腳步想動,想追過去,但又覺得她確實需要時間接受。
只是......謝歡心中發(fā)酸,看來在女兒心里,裴如衍要比他重要得多。
謝歡沒理由不開心,因為是他自己做的不好。
“歡兒!”
晉元帝偉岸的身軀擋住謝歡的視線,朝著謝歡奔來,“歡兒——”
謝歡被迫收回視線,目光落在老子臉上,二十年不見,爹生出了好多白發(fā),面容添了滄桑的歲月痕跡。
謝歡心中內(nèi)疚,喚道:“爹。”
晉元帝上下打量兒子依舊年輕的容顏,心想著這些年兒子在外應是沒吃什么苦頭,懸著的心放下,原本想好要打他一頓,然而這會兒一點都想不起來,只想抱抱兒子。
奈何這么多人看著,晉元帝拉不下臉面,抬著手拍拍謝歡的肩膀,“這衣裳都開線了,回去給你換一身。”
晉元帝的嗓音平穩(wěn),似乎并不興奮激動,但若細聽,還是能發(fā)現(xiàn)顫抖的尾音,以及搭在謝歡肩上的手指正輕微晃動。
聽聞,謝歡忍不住擰了眉,又仿佛不是眉,而是那顆內(nèi)疚的心,他忽地伸手擁住晉元帝。
晉元帝一愣,隨即眸光柔和,惆悵道:“怎么了這是......”
“爹,我回來了。”謝歡的下巴放在晉元帝肩頭,低聲說話時,閉了閉眼。
父親的肩膀,他多年不曾靠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