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若是消息走漏出去,他們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各軍主將沒有滿腹經綸,可也沒有那么多花花腸子,為人助而背棄之,顯然也不合道義。
崔季甚至隱隱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一早便篤定了現在自己心中的想法,才敢如此有恃無恐。
“好,你的確是聰明的很,那依你看,我們應當怎么做?”,崔季耐著性子問道。
“這個爛攤子,我們完全可以不收拾,全面封鎖消息,只要域主不知道袁灝死了,這仗,我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王釧慢悠悠地在虎座上坐下,手指輕輕敲打著扶手,崔季忽地發現,眼前的年輕人并沒有一身賤奴樣,他長著一雙雄鷹一般銳利的眼睛,身軀微微前傾,俯視著眾人。
“還是說,你們有膽取而代之?”
“鷹視狼顧之相”,崔季腦海里一下冒出這個詞,從此人背刺袁灝看來,他心機太重,絕不能摻和到這件事里,否則不亞于養虎為患,后患無窮。
可是他剛剛所作所為無可挑剔,也不好對他發難。
“你坐在虎座上,是什么意思?”,瀚海軍主將發問。
王釧起身,輕輕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沒什么意思,我在想,袁灝已死,各位大人該聽誰差遣?”
一石激起千層浪,頓時眾人全無方才的眾志成城之色,眼中露出了渴望的目光。
崔季心念一動,他知道現在他必須出手了,“既是我帶頭造的反,這統領的位置自然應該由我來繼任。”
“就憑你先出頭?”,瀚海軍主將不滿道。
“各位大多都是粗人,深諳用兵之道,卻不識圣宮的水之深淺,既然做了統領,以后若是事情敗露,域主責罰下來,定然是統領去應付,各位敢說自己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嗎?”
崔季這一席話,卻把原本準備借機上位的王釧的話頭堵住了,眾人皆以為意。
“你怎么保證,你不會是下一個袁灝?”
崔季放下橫刀,轉身將后背對著眾人,“我不能保證我不會是下一個袁灝,所以如果諸位不信任我,我現在毫無防備地站在這里,你們隨時可以殺了我,取而代之,只是如此無端行事,恐會適得其反啊。”
眾人啞口無言以對,就在這一片沉默中,嗒嗒的腳步聲愈來愈近。
霏瀟雨怒氣沖沖地大步走進來,“有沒有人能給我解釋一下,我的部下都去哪了?這是誰下的命令——你們這是什么情況?”
她一身濕噠噠的雨水滴落在地毯上,熱血上頭的眾人才發現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暴雨。
崔季尷尬地轉過身,“這個——我覺得你應該有知情權。”
瀚海軍主將點頭,“不管你信不信,袁灝已經被我們殺了。”
霏瀟雨一臉茫然,“真的?他人呢?”
“你剛剛進來時旁邊那具尸體就是……”
霏瀟雨徹底懵了,她完全想不到有人竟然會比自己先忍不住對袁灝動手。
“為什么?”,霏瀟雨掃視著屋內的滿地鮮血與尸首,努力想象著不到半炷香前這里發生過何等慘烈的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