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劉文昊收回了視線。
他笑自己愚蠢。
這幾天，他已經通過旅店留下的身份信息，派人在北方打聽到了那位叫做阮清的。
父母都是針織廠的工人，還離了婚，算是這代人里面很前衛的了。
而阮清，在針織廠待不下去，自己出來創業，被周成程看中，當作了合作伙伴。
要說阮清在哪個領域做得不錯，飯店開得挺好的。
就連在針織廠工作的時間都挺短的，想來技術也一般，混過前未婚夫都費勁，又怎么可能混進他的工廠里，成為他工廠的臨時工？
劉文昊覺得自己一定是太想找到阮清那位丈夫，以至于他看到一個女人的背影，就覺得是阮清。
劉文昊自嘲地笑了笑，讓親信繼續盯著蘇市各大旅店。
“他倆臨走的時候不是讓旅店的人給劉正發傳話，說過幾天再回來么？既然說了，就緊盯。”
“是！”
老板走了，工人們吊著半晌的氣兒這才放下來，趁著工作的間隙，時不時交頭接耳。
“誒，小姑娘，你的手藝怪好的！花朵經你的手，栩栩如生啊！”
阮清下意識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活，又看看周圍幾位大姐的，的確不太一樣。
她繡得更加立體。
大姐的話，成功把周圍人全給吸引過來了。
大家雖然都是臨時工，但也不是技術不好，只是工廠之間流轉，打打零工，補貼家用，每天少做幾個鐘頭，還能回家看孩子。
她們都想看看，什么是能被稱為“怪好的”手藝。
“真的！”
“這花跟活了似的。”
“小姑娘，你再繡一個，給我們演示看看。”
阮清并不藏著，當著大伙兒的面，繡了一朵花。
錯針繡和鎖絲，以及其他幾種針腳交替進行，看得大伙兒那叫一個眼花繚亂。
“難怪看著比我們的逼真，這里面多少層啊！”
“你真厲害，繡下面的時候，上面就已經算好了。”
“小姑娘，看你年紀不大，你的繡工快趕上一二十年的老繡娘了。”
“別說！”大姐糾正道，“老繡娘手藝可以，眼神跟不上，可比不上小姑娘厲害。”
“小姑娘，你師從何人？”
阮清抬眸，視線觸及遠方。
她在針織廠的本事，是下鄉結束后在北方學習的，而刺繡的手藝，則是在下鄉的時候，就學到了。
想來，她師父這時候，還在蘇市附近……
阮清脾氣好，又不藏著掖著，好奇心勝的姐姐為了多跟阮清學幾招，一個勁兒跟她說話。
話語間，阮清探聽到幾家織布廠不少秘密。
劉老四對外宣稱宋錦可以機械化量產，話已經放出去有段時間了，但工廠工人們卻心知肚明。
“他那哪是宋錦啊？”
“可能騙過其他幾個工廠老板，但騙不過宋錦手藝傳承人。”
“總有一天得露餡兒！”
幾個女人一臺戲，幾人三言兩語，就把聽來的信息攢到一起去了。
“從鄉下找了個老師傅，威脅人家把手藝傳下來，老師傅不同意，就故意欺負人家，還當著人家老師傅的面，把老師傅的機器給毀了。”
“多大歲數的老先生？”
“五十多歲唄，一個老大姐，大姐祖上是給皇室工作的。”
咔！
阮清手里的針，崩成了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