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灌進的晚風帶著涼意,簡歡還沒開口就開始發抖。白日的溫暖,讓她忘了,一入夜,是會冷的。那種呼嘯而來的壓迫,叫她喉間不自覺吞咽。往日婁梟的可怖之處重新灌入了她的大腦,讓她愈發膽怯。事關家人,她從來都不敢賭。斟酌著語調,“其實,我是有點害怕。”“今天秦奶奶說的那些,我怕,我們在一起會影響到你。”不安的尾音在房間內化開,留下一室靜謐。簡歡不敢抬頭,目光落在他的胸口處。發間纏著的長指猛然落下,一順到底。剛好有一縷粘連的發,被撞開時,扯痛了頭皮。不自覺跟著仰頭,視線里,那張薄唇緩緩勾起,升起了一個叫人看不透的弧度。簡歡心慌更甚,握住他下落的手,“二爺,你生氣了嗎?”水光點點的眸,倒映著男人莫測的臉。“你覺得我該生氣?”問題拋回來,簡歡心慌的厲害,側臉往他掌心蹭,“你別生我氣,別不理我。”婁梟沒動,低眸看她握著他的手,巴掌大的臉慌張的往他掌心貼。那點溫度,是唯一能帶給簡歡安全感的所在。她不知道如何形容她現在的感情。喜歡他,又怕他。婁梟對待家人的態度,讓她愈發明白,他并不是一個會看重親情這種東西的人。對自己的家人都是如此,那她的家人又該怎么辦…臉上一疼,扯回了她的注意力。“走神呢?”倉皇抬頭,男人眼眸濃郁,覷下來的神情不似白日纏綿,只余下了深不見底的審視,叫她本就不安的心愈發沒個去處。眼眶發紅,“二爺,你別這樣,我害怕。”一聲低笑。“我哪樣了?”抬起她的臉,婁梟嗓音帶著嘲意,“我這兩天就差把你供起來了吧?”“你還想要什么?嗯?說出來。”簡歡張口,喉間涌出想要坦白的欲望。可話到了嘴邊,她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數年的折磨,早已磨掉了她的勇氣。爸爸已經死了,東影又生死未卜。如果因為她的沖動,再害了誰,她會發瘋的。看出她的糾結,婁梟瞇了瞇眼,“難答?”“那我換個問題,你今天茶不思飯不想的。是那野狗又出事兒了?還是你那老相好宮家主又找你了?”簡歡怔了一瞬。她很想說不是,可是婁梟擺明看出了她的異樣,否認后,她又該找怎樣的借口?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溫情的嗓音在一瞬間變得狠戾。“說話啊,啞巴了?”“你給老子下毒,老子都他媽忍了,我問你句實話有這么難嗎?”說起下毒,簡歡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無助由著他抓著她的肩膀逼問。“簡歡,你他媽良心都被狗吃是吧?”痛苦的閉上眼,“對不起…”“好,好。”婁梟怒極反笑,一連說了兩個“好”。禁錮她的力道在一瞬間松開。沒有依靠的身體軟倒在地。婁梟點了根煙,煙霧把本就壓抑的空間擠的呼吸困難。他冷漠的看著她惶恐的模樣,怕他,又想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