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衣柜之內(nèi)，被透明塑料纏繞的江嘉苒閉著眼睛。
沈逸云的目之所及處，全是干涸的血跡。
“嘉苒……”他目眥欲裂，囁嚅著唇。
他甚至不敢伸手碰碰她。
除了咽喉處的刀傷，江嘉苒仿佛只是在衣柜里睡著了。
沈逸云有些不知所措，他顫抖著指尖，終于撕開江嘉苒臉上的塑料。
這是僵硬的、冰冷的，不會再對他笑、對他哭的江嘉苒。
“嘉苒，沒事的，我們?nèi)メt(yī)院。”沈逸云艱難地抱起江嘉苒。
隨后跟進(jìn)來的司機被眼前這幕嚇得魂飛魄散。
這一天，救護(hù)車和警車的聲音響徹太平山頂。
“今日有特大暴雨，提醒外出市民記得帶傘，注意防范……”
醫(yī)院的小電視里插播了一條天氣預(yù)報。
窗外的天已經(jīng)不知不覺陰云密布，春風(fēng)都停滯了。
沈逸云坐在太平間外的長椅上，一動不動。
“沈先生，媒體說嘉苒出事了，是亂報導(dǎo)對不對？”
匆匆趕到的張禾蒼白著臉，即便站到陰森冰冷的太平間門口，她也不愿意相信。
“你坐在這里做什么？嘉苒在哪里搶救？江嘉苒人呢？”
她推了沈逸云一把，眼眶通紅。
“她在里面。”沈逸云面無表情，干澀的唇吐出毫無起伏的四個字。
張禾猛地轉(zhuǎn)頭，她看向敞著門的太平間。
雙腿好似被灌鉛，沉重得抬不起來。
張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太平間里的。
面前被白布蒙著的人真的會是嘉苒嗎？嘉苒怎么會死呢？
她木然地抬手，掀起白布一角。
毫無血色的、熟悉的臉。
“嘉苒？”張禾試探性地喊。
沒有回應(yīng)。
“嘉苒！”她撲向永遠(yuǎn)睡著的江嘉苒，淚毫無征兆地落下。
陪同的醫(yī)護(hù)人員見狀，雖有不忍，但還是攙扶著張禾稍稍后退。
“這位小姐，請您冷靜，江嘉苒小姐是非自然死亡，警方來之前，我們有責(zé)任保護(hù)她的遺體不被破壞，請您諒解。”白大褂醫(yī)生對張禾鞠了一躬。
張禾好像聽不見醫(yī)生的聲音了，她反握住醫(yī)護(hù)人員的肩膀。
哽咽：“救她，求求你們，別讓她躺在這里，你們救救她啊。”
“江嘉苒小姐送來時已經(jīng)……”
“夠了！”沈逸云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醫(yī)護(hù)人員的話。
張禾抹了一把眼淚，跌跌撞撞走到他面前。
“你救她，救嘉苒，找最好的醫(yī)生，最先進(jìn)的醫(yī)療儀器，你不是有錢嗎？”
巨大的悲痛把張禾包裹其中，她語無倫次，潛意識里還是不愿意相信江嘉苒死了。
“張禾。”沈逸云沉聲：“江嘉苒死了。”
“江嘉苒死了。”張禾重復(fù)，她垂下眼：“嘉苒死了。”
沈逸云看著眼前痛不欲生的張禾，那樣平靜，那樣冷情。
“嘉苒她是你的妻子嗎？”她抬頭，通紅的眼全是憤恨不平。
“沈逸云，我問你，江嘉苒是你結(jié)婚十年的妻子嗎？”
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勇氣，她攥住沈逸云的衣領(lǐng)，厲聲質(zhì)問。
沈逸云漠然回答：“是。”
“那你怎么能讓她躺在這里！怎么能無動于衷！”
面對沈逸云的平靜，張禾幾乎聲嘶力竭。
她頹然地松開手，不知是說給誰聽。
“江嘉苒她……她愛了你沈逸云十三年啊，你怎么能對她的死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