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鞋放在腳邊,瞥過頭時,這才察覺出身旁有人。
由于車室內光線昏暗,沈喻目光所及之處,只有一道模糊的剪影,但不難分辨出,是個男人。
他身上散發著淡淡煙草味,似在閉目養神,很安靜。
沈喻回想起剛剛司機看她時的那種嫌棄,倘若未經這個人的許可,司機斷不會同意她上車。
奧迪緩緩起步,行駛在蜿蜒崎嶇的山路上。
路燈一道一道從車頂劃過,伴隨著呼嘯的風雨,沈喻雙眸目視窗外,山野里全是郁郁蔥蔥的樹木,周圍一片漆黑,可視程度很短。
很難想象,她是如何在這種環境下,獨自徒步那么久的。
當時不覺有什么,那種害怕的感覺,總是事后才撲面而來。
獨自發呆良久,沈喻包里的手機忽然響起,鈴聲傳遍逼仄的車室,顯得尤其突兀。
她慌忙翻找出手機,見是田鳳英的來電,沈喻掐斷電話后,點開微信簡短報了個平安,再關掉靜音,將電話收了起來。
做完這些,她下意識朝旁邊瞄了眼,感覺到那個男人也正看著自己。
“抱歉。”
沈喻態度誠懇,凈透的鳳眸在幽暗里閃著光芒,“吵到你了。”
“沒事。”
男人薄唇微微動了動,很低沉的說了兩個字。
車室內再度陷入沉默,只有車輪碾過路面碎石以及水潭的聲音。
氣氛莫名壓抑,這種緊張感來得唐突而刻不容緩,連沈喻也說不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男人碩長的身體再沒有半分動靜,結實的背脊緊靠椅背,一動不動,形同一尊精雕細琢過的雕像。
又過了約莫半小時,車子總算駛離鳳凰山地界,在一處寬闊的國道停下。
熙熙攘攘的車流,徒增了不少人間煙火氣。
“小姐,這里已經很好打車了。”
司機將車停在公交站點,正好方便避雨的地方。
“好的,謝謝。”
沈喻穿上高跟鞋,扭頭朝身側客套道:“先生,今晚給您添麻煩了。”
說完,她推開車門走下去。
回身打算關門時,站牌的LED燈正好將后排座椅微微照亮,沈喻發現自己一張名片恰巧掉在座位上。
應該是剛才著急去翻手機時,不小心蹭出來的。
沈喻彎下腰,伸手去撿。
指尖還未觸及,另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手,已先一步將她的名片拿了起來。
他的指甲修剪的干凈整齊,指腹如貝殼般飽滿圓潤。
想來,定是個對生活品質有著極高要求的人,才會這般一塵不染。
男人直勾勾看著那張名片,斑駁陸離的微光透過敞開的車門,勾畫出一張深邃朗毅的側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