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他姨丈喜歡收筆時在紙上落下一點，自詡為“意猶未盡，風(fēng)韻猶存”。
他看的清楚，那“言”字的右下角有一個黑色的點——是他姨丈親手簽的，沒有人會仿的出來。
“顧公子可瞧清楚了？”
她拿走了賣身契，放進木匣子里，又叫人把它放回去，留下顧玉一個人失魂落魄的跪在原地。
他突然很想哭，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可是眼眶干澀，怎么也擠不出來一滴淚來。
他覺得內(nèi)心有什么東西，無聲的碎了，碎的干干凈凈，連一點點的粉末都不曾留下來。
“啪”一記鞭子甩在他的背上，疼痛抽醒了他的失神。
“你叫什么名字？”
“顧玉。”
對啊，顧玉，父親希望他一生如玉一般清朗堅潤，透亮澄澈。
可是現(xiàn)在，卻要爛在這煙柳媚俗的塵土里了……“啪”，他又挨了一鞭子，因疼痛而逼出了眼淚。
“我問你在極樂閣里叫什么。”
“玉……玉兒……”淚眼朦朧中，他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那是“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的顧家公子啊……那是洛城望族顧家的嫡子啊……那是朝中禮部尚書顧清漣引以為傲的兒子啊……那……都是他啊……都是他啊……而此刻卻成了極樂閣、這個風(fēng)月場里的一個靠著身體取悅他人的小倌……顧公子的一身傲骨、顧公子的意氣風(fēng)發(fā)、芝蘭玉樹……都將成為過眼煙云，隨風(fēng)而去了……“啪”，甩過來的一鞭抽醒了他。
他忽然間又覺得，就這么渾渾噩噩，靠著一場又一場皮肉生意，出賣色相的度過余生……也挺好。
“聲音大一點，唯唯諾諾的，像什么樣子。”
“玉兒……”又是一鞭，原本干涸發(fā)黑的血跡染了新紅。
“極樂閣的規(guī)矩是什么？”
“客者為天，不可違逆。”
“展開來說。”
“來者即是客……客者即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