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一聲吼,嚇得我差點把手里的杯子丟出去。這可是鈞窯的玫瑰描金遍地錦翻口杯,我一共就這么一只,平常最愛用它來喝水,打碎了再想尋一只這么好看的,就很難了。罷了罷了,以后但凡二爺在這兒,我無論是吃飯還是喝水,一律用粗陶碗,打碎了不心疼。二爺知道嚇壞了我,先是在門口站了站,才進來坐在我身邊,握著我的手腕把了把脈:“頭還疼嗎?”我暗自翻了個白眼。說了多少回了,我那是裝的,二爺怎么還惦記著這個事。“二爺放心吧,我好著呢。”我笑著吩咐紫萱:“二爺吃不慣這紅棗茶,另去泡一壺白茶來,莫要用茶餅子,二爺不喜那個。”二爺蹙眉:“怎么泡白茶?換一壺大紅袍來。”我捧著茶杯,嬌笑道:“這個時節(jié)吃大紅袍,心里更加浮躁了,不如吃一杯白茶,也好去去二爺心中的火氣,免得二爺一進門就撒氣,把人家嚇得一顆心都砰砰直跳。”嘴里說著話,我順手就把手里的杯子交給紫萱,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將我心愛的杯子拿下去收好,一會兒二爺發(fā)起火來,可別將我這杯子摔了。二爺知道我在借茶事抱怨他,就淡笑著捏了捏我的臉頰:“你越發(fā)嬌氣了,我還說你不得了。”我忙朝著石斛努努嘴:“丫頭還在這兒呢,二爺好歹說完正事再來訓人。”老天爺呀,趕緊把衛(wèi)可心的事處置了吧,這主仆幾個賴在我莊子上,我哪還能睡得著啊。二爺變臉很快,一看見石斛就冷笑:“你們主子醒了么?”石斛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搖頭,竟連回話都不敢了。“呵,她怕是醒了也不敢吱聲,你回去告訴她,最遲明日一早,廖太醫(yī)便來了,我只給她一晚上的功夫,若她明日不給我個說法,她自然是活不下去了,她那個不成器的弟弟,也別想活!”我吃了一驚,二爺這么狠?衛(wèi)可心跟他可有青梅竹馬之情啊。二爺在氣頭上,我本來是不想惹怒他的,可有些話我不得不說,否則,叫二爺從別人嘴里聽來,那就是我的不是了。我便斟酌著,將梔子說的那番話跟二爺說了。二爺?shù)哪樕l(fā)陰沉。我一瞅他的臉色,就忙描補:“二爺放心,我的人嘴巴都很嚴,絕不會將此事說出去,那幾個侍衛(wèi)和佃農(nóng),我也都囑咐了,他們......”二爺猛一拍桌子,我立馬閉上嘴。天可憐見,這是衛(wèi)可心自己作死,跟我沒關(guān)系。二爺拍完桌子抬腳就去了西屋,我縮在東屋炕頭上,聽著他喊了人進來,似乎是把梔子拖出去了。頃刻間,西屋就響起了痛哭聲,是衛(wèi)可心在哭。她斷斷續(xù)續(xù)地喊著話,不是在求二爺饒了衛(wèi)冕,就是叫二爺?shù)肽顝那暗那榉帧N沂冀K沒聽見二爺?shù)穆曇簟S诌^了一會兒,西屋的門開了,我趴在東屋窗戶上,看見衛(wèi)可心被石斛攙扶著,跟在二爺身后走出了院子,心里就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