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你可別提這個,”李姨娘滿臉不耐煩,“他死了更好,我還嫌他死得不夠早呢,他這輩子生來就是禍害人的,一輩子一文錢不掙,年輕的時候靠著我娘做針線活兒養(yǎng)他,等我們姊妹幾個大了,再靠我們姊妹幾個,前幾日聽說他沒了,我夜里高興得都睡不著覺。”
“要不是為了出來看看你,他出殯我都不想回那個家。”
李姨娘發(fā)了好一通牢騷,紅桃怕我們倆站著腿酸,領著丫頭們在門口擺了桌子椅子,我倆就坐在門口的樹下吃著點心說著話。
“奶奶倒是有意思,還果真把春蘭給了二爺,你猜春蘭住在哪兒?”李姨娘捂著嘴笑,“就住在你原先住的浮翠居,更有意思的是,奶奶叫嬌鸞去伺候她了。”
哎呦,這不是把兩只饞貓兒關在一個籠子里了嗎?
魚只有一條,也不知道這兩只貓兒誰能把魚搶到嘴里去。
嬌鸞是張?zhí)娜耍禾m明面上是二奶奶的人,可暗地里已經投向了張?zhí)?/p>
二奶奶興許是知道了點什么,才特地把這兩個人安排到一塊去。
關上門,就由得她們自己爭,誰更聽話,二奶奶就用誰。
沒想到二奶奶竟然學聰明了。
“還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
一見李姨娘眉飛色舞的,我就知道她要開始說衛(wèi)可心了。
果然,她抿著嘴笑道:“衛(wèi)可心身邊那個梔子,你還記得吧?”
我忍不住捏緊了帕子,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幾分。
難道,梔子撐不住,死了?
“她有身子了。”
“什么?”
我一驚,扶著桌子就站起來,反倒把李姨娘嚇了一跳。
“你慢著點,小心肚子。”
這會兒我哪里還顧得上這個:“她怎么就有了身子呢?”
李姨娘嗔了我一眼:“你怎么有的身子?你呀,糊涂了不成!她跟男人睡了覺,自然就有了身子唄。”
我的心砰砰砰直跳,總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被我漏了。
梔子不該是和我一樣,對神仙膏上癮了么?
就算大夫診脈,那也是先診出這個,怎么就診出喜脈來了?
“自從端午回來之后,她就總病著,衛(wèi)可心原還想著替她遮掩,可這事不知道怎的,傳到奶奶耳朵里去,奶奶就叫人去給梔子診脈,若是女兒癆,就趁早挪出府去,這一診,就診出喜脈,她如今月份還早,診脈的大夫也不大能確定,但能作準七八成了。”
既能作準七八成,那就是八九不離十了。
“這可把奶奶高興壞了,趁著二爺不在家,把她們主仆關在院子里,只等著二爺回來發(fā)落呢。”
我怔住了:“丫頭有了身子,這是丑事一樁,奶奶就這么任由那梔子養(yǎng)大了肚子?”
“你果真是糊涂了,”李姨娘冷笑,“萬一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二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