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看著他笑,他便以為我想通了,眉頭都松了:“你呀,就是裝大方,你能有幾個錢?一下子掏出那么多,是不是把家底都掏空了?回頭我再給你補(bǔ)一些。”
我搖搖頭:“我不要這些。”
“那你要什么?”
我朝著二爺身后那個正沖著我笑的黑色丸藥勾了勾唇:“我要那個。”
二爺回頭看過去:“什么?”
“我想吃藥。”
我伸手往空中一抓,那黑色丸藥卻忽然往后蹦了一跳。
我沒抓住,這心里就緊跟著跳了一下,跳得我心好慌,冷汗刷一下就流了出來。
“二爺,我要吃藥!”
我推開二爺,跳下炕,去抓黑色丸藥。
這東西著實(shí)可惡,見我追過來就跑,不是飛到這頭,就是飛到那頭,引著我在屋子里轉(zhuǎn)圈圈。
“二爺!快抓住它!不能叫它跑了!”
二爺陰沉著臉,無動于衷。
我嘆了一口氣,男人就是靠不住。
明明剛剛還說想留下我呢,現(xiàn)在叫他幫忙抓住這顆該死的丸藥,他都不肯動手,還不如叫丫頭來。
“紅桃!紅桃快來!給我藥!”
剛喊了一聲,二爺忽然抓住我,將我按在了炕上。
“你松開我!它要跑了!它要跑了!”
我眼里全是那顆藥,它長了一雙金色的翅膀,好像天使一樣,站在窗戶邊上對著我笑,半邊身子已經(jīng)穿過了窗戶,馬上就要飛走了。
“紅桃!快抓住它!我要吃了它!”
這世間唯有這顆藥不會辜負(fù)我,其他的人,都在騙我,都在玩弄我。
只有這顆藥。
只要吃下這顆藥,我就舒服了。
“閉嘴!”
二爺猛然掐住了我的脖子:“你再喊一句紅桃,我就立刻提刀殺了那丫頭!”
“你不敢!大豐律例,奴婢不可隨意虐殺,二爺殺了紅桃,是要被判流放千里的!”
二爺冷笑:“都這個時候了,你對律例倒是清楚得很,可你忘了我是誰,殺一個丫頭何須大費(fèi)周章,這莊子后頭便是海,將她丟進(jìn)海里喂魚,對外說她失足落水,又有誰來敢追究!”
我怔了怔。
是啊,我忘了他是侯門公子,是年紀(jì)輕輕的登州府千戶,是曾叱咤沙場令羌奴聞風(fēng)喪膽的少年將軍,他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我閉上了雙眼:“二爺,你這么有能耐,那就殺了我吧。”
放我走。
我累了。
“休想!”
二爺拍拍我的臉頰,蹙著眉頭訓(xùn)斥我:“辛夷,你一向懂事,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我姑且當(dāng)做是那神仙膏搗的鬼,可你服用并不多,就算要發(fā)瘋,也瘋夠了吧?”
“我是為你好,廖太醫(yī)醫(yī)術(shù)精湛,他說去掉孩子,只有三成把握能保你活命,就連齊嬤嬤也不贊成你去掉腹中胎兒,你為何這般倔呢?好好活著,我還有用到你的地方。”
我猛然睜開雙眼。
二爺還是個人嗎?
留下我,原來是因?yàn)槲疫€有用啊!
“你......”
我望著他,卻悲哀地想笑。
“二爺,我求求你,有點(diǎn)良心好嗎?你舍得看著你的孩子因?yàn)槭莻€怪胎,而被人恥笑一輩子嗎?”
二爺冷冷地盯著我:“你若是怕他被人恥笑,就交給我來解決。”
我心一緊,掙扎著抓住他的袖子:“你要如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