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到打雷時,再無人翻動的書頁。
珍寶閣里,珍寶逐漸蒙塵。
彼時認真執拗為我綰發的少年,長成了冷漠無情的將軍。
我硬撐著不肯嫁人,逐漸過了出閣的年歲。
凌老夫人終于透露真相,“當年,他帶著幼妹出門游玩,幼妹不慎跌落湖中,他自責萬分。”
“后來救了你,便把你當他親妹妹一般照顧。”
“阿硯對你只有兄妹之情,你年歲漸長,該要清醒了。”
我至此恍然大悟。
原來,這份寵愛,不過是偷的別人的。
那天,凌硯如去沈家提親了。
提親的,正是那位我撕碎燈籠的姑娘,沈清蓮。
那天,我也答應了凌夫人的提議,“如果有人愿娶我,我愿嫁。”
天微亮,我便帶著銀子出門了。
我跟城東的書生徐聞說好了。
他娘要治病,他弟弟要考童生。
只要他上門提親,和我假成親,我便把我的銀子都分他一半。
我也曾腦熱想過,要不就一走了之?
可冷靜下來,我立馬否決了這個想法。
無論如何,將軍府供養我長大,沒有什么對不起我的地方。
我不能陷他們于不義。
和徐聞確定好信息,
我留下了銀子離開。
回到將軍府時,里面很熱鬧。
原來是沈家姑娘登門拜訪。
飯桌上,她坐在凌硯如和凌老夫人中間,笑語晏晏,氣氛和諧。
他們多像一家人啊。
我本想借口在外吃過走掉。
凌硯如的聲音卻不容拒絕,“坐下,吃飯。”
我只得被迫坐下,卻識趣的坐到凌老夫人一邊,和凌硯如隔得最遠。
我沉默不語,埋頭吃飯。
碗里卻多了一筷子菜。
這動作讓我一怔。
凌硯如很快收回筷子,像在掩飾什么,語氣嚴肅,“你這半月來都沒去梨香書院。”
難為他躲我幾月不見,還能注意到。
我輕嗯了聲,既然決定嫁人離開了,就沒有必要再去了。
青年長眉微挑,語氣冷淡,“還是該去,多讀些書才明事理。”
我怔了怔,明明以前,他總會笑著摸我的頭說。
“囡囡最懂事了。”
沈姑娘打趣,“不愛讀書就不讀,別逼人家。”
她動作親昵的拉了一下凌硯如的衣袖,“今天可是上元節,不如待會讓妹妹和我們一起去走走?”
凌硯如劍眉微皺。
沈姑娘寬宏大度,“妹妹這般年紀,最喜歡這些熱鬧才是。”
她看向我,“妹妹會來的對嗎。”
這是未來嫂子的示好,不能拒絕,我點了點頭。
一頓飯,我聽著沈姑娘說著,待會兒要去哪兒逛,凌硯如輕輕附和,氛圍融洽。
口中的飯菜味同嚼蠟,我努力咽了下去,表現平靜。
每逢上元節,長安真熱鬧啊。
四處都是猜燈謎,賣小玩意的小攤。
吆喝聲,歡笑聲,談話聲此起彼伏。
我跟在兩人后面。
看著凌硯如為她買簪子。
看著凌硯如猜完燈謎,贏得花燈后,交給沈姑娘,周圍一陣艷羨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