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放你進來。”
他濃墨的鳳眸染上喜色,不等我把話說完,便鄭重點頭。
“只要你喜歡,我一定帶回。”
臨走前,他將一紙書信塞到我手中,便匆匆離去。
北山路遠,但于他來說,并不算難事。
我匆匆收拾,與徐聞說好,趕往江南。
無人知道我們去哪。
馬車一路搖晃向南。
車窗外的風景逐漸變化。
直到身處溫暖春風中。
才松下一口氣。
我如約在水邊買了小榭,和小桃一起搬進去收拾新家。
窗外臨水,又伴著綠柳,看得人神清氣爽。
往日種種,竟像一陣云煙,淡然一散。
日子過得很平靜。
只除了,偶爾有調皮小童把蹴鞠踢進院子。
又或者我想吃的那家糖水,阿婆因為下雨沒有出攤。
為了不坐吃山空,我不時幫著書肆寫些詩篇。
逐漸小有名氣。
小桃粗通藥理,便去了藥房幫忙。
春去冬來。
她與那大夫的孫子相熟,面上笑臉愈發多了。
我看在眼中,默不作聲。
直到備好嫁妝,我告訴小桃。
“這樣的年紀,是該準備婚事了。”
她紅著眼眶抓著我的手,“姑娘,我不嫁人。”
我還笑搽開她眼角的淚水,“嫁人,是喜事吶。”
來年春天,我送小桃出嫁了。
這天賓客很多,足夠坐滿一整個院子。
只是人走了之后,院落卻顯得有些空蕩。
小桃怕我一個人孤寂,不時回來。
我卻笑著告訴她,我要專心研究古籍。
再過幾月,小桃都有了小小桃。
我向她祝賀時,開口,“我要走了,等我回來,說不定能喝上孩子的滿月酒。”
她不解,“姑娘去哪?”
我告訴她,“我要寫一本自己的雜記,自然得多走走,多看看山水。”
第二日我就出發了。
我的腳程很快。
我見了大漠肆虐的黃沙,也見了那無邊的渾圓落日。
我見了雪山風雪的喜怒無常,也見了那金輝鍍銀的美景。
我看著這些我曾夢見的風景,一絲不茍的用筆記錄。
直到我路過青城山腳下。
又遇見了徐聞。
原來他已經做了這里的縣令
他見我也很驚喜,帶著妻子邀請我吃酒。
他滄桑了,也成熟了。
唯有身上那股愚鈍的書生氣息還沒完全消散。
他告訴我,當年離開后,凌硯如把長安翻了天。
甚至還找到了他,揍了他一頓。
直到他弟弟說出了契約婚姻的事,凌硯如才失魂落魄松了手。
他向我道歉。
我卻一笑了之,“都是過往,并沒有關系。”
他低頭,眼中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這幾年來我官途順遂,也有他幫扶的緣故,所以我很愧疚。”
他看向我,猶豫問道,“當年,他一味問我你看過信沒。”
“我卻不知道是何緣故,搪塞過去。”
信?
我腦中有了印象,那一封不知如何處置,只好被我壓箱底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