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非常難看:「而且,她的死法……跟你妹妹當年一模一樣。」
我面無表情。
因為我早就知道了。
從昨天在徐柔嫣頭上看到「1」開始,我就篤定她活不到明天了。
果然如此。
爸爸懇切地講了下去:「悅悅,這些年是爸爸對不起你,可是爸爸也只有你了。」
「你回到我身邊吧,好不好?」
我心里一陣惡心。
我被欺凌的時候,他不管我。
我進精神病院的時候,他不管我。
我出精神病院、獨自飄零的時候,他還是不管我。
可是當他的妻女快死光了,他卻忽然想起來還有個女兒了。
真是虛偽的人。
但是,我并沒有拒絕爸爸。
我掛上了一副同樣虛偽的笑容,和顏悅色地拉開了門。??
「爸爸,女兒回來了。」
爸爸強行擠出了兩滴淚水,笑道:「太好了,我們一家終于能團聚了!」
我看著爸爸頭上驟然出現的、血紅的「7」,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是啊。
還有七天,你就能和徐柔嫣、安枝枝,在地下一家團聚了。
6
我搬回了爸爸的家。
在這短短的幾天中,我似乎過上了想象中「溫馨」的生活。
有相陪的家人,有避風的港灣。
聽起來,我應該過著相當幸福的生活。
可是我卻一點也不開心。
而且,我能感覺到自己有哪里出問題了。
我的情感世界變得干涸又麻木,無法感受到任何外界的刺激。
甚至,對于即將死亡的親生父親,我都生不出半分同情,只能冷眼看著他頭上的數字變小,「7」「6」「5」……
在爸爸頭上出現「4」的那天晚上,我出門去倒了垃圾。
夜空浩蕩而靜謐,只有一點星星在閃。
我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不想打破這美好的良夜。
「安悅。」
一道清透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一驚,抬頭望去。
只見高高的圍墻上,坐著一個陌生的少年。
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覺得他好看得不像真人。他的眉眼清俊昳麗,垂眸時讓人莫名想到了硯臺上的霜雪。
我問:「你是誰,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少年微笑道:「沒人不知道你啊。自稱能看到別人壽命、大名鼎鼎的慘案主角——安悅。」
說著,他縱身一躍,穩穩地落了地。
「我叫林宴,和你是一類人。」
我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什么……一類人?」
林宴走上前來,不顧我的后退,在一瞬間內靠近了我。
我們的距離忽然被縮短了。
二人的唇也離得很近,清淺的呼吸曖昧地圍繞在二人之間。
麻木的心終于起了漣漪,我的臉開始變得滾燙:「你……靠得那么近做什么?」
林宴這才分開了一點。
他用墨色、深邃的目光凝視著我,篤定地開了口。
「我們都是瘋子。」
7
林宴說,我們都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