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罷，她的手便輕輕一松，河燈飄向河中。
她這盞河燈是所有河燈中最亮的。
唐芷蕊嘴角笑了笑，她寫的是——
隨著河燈越來越遠，唐芷蕊收回目光。
她想，她與魏卓兮的情緣也到此為止了。
這次廟會過后，魏卓兮或許以為已經哄好了她，漸漸又恢復到了從前晚歸的時候。
從前唐芷蕊總會派人去問，如今卻全然不理。
她兀自在院子里打理著自己從南疆帶來種下的紫仙花。
這是她來大鄴后，所被允許的唯一一個愛好了。
她將這些紫仙花精心養育了十年，然而這些紫仙花始終懨懨的，不復在南疆的朝氣。
直到這日，最后兩株紫仙花唐癱倒在了土壤里。
它們死了。
唐芷蕊本要澆水的動作一頓。
花草在不適合的土壤中終究會死去，人也是。
她叫人拿來了木盒，將死去的紫仙花細心放入盒內。
是她擅自將它們帶來了大鄴，也該將它們帶回南疆去。
當天晚上。
魏卓兮又是很晚才歸，卻見唐芷蕊還未回房，就這么等在廳中。
他神色一愣，上前來：“芷蕊，你怎么還不睡？”
唐芷蕊望著他，輕聲說：“我的紫仙花死了。”
魏卓兮眉頭稍不可見地輕蹙了一下，但還是輕聲嘆氣安撫：“那紫仙花本就難養，這些年開花也寡淡難看，你若是喜歡花草，我命人移栽些宮里的珍貴花種來，定開得繁茂。”
聽著這些話，唐芷蕊沉默了很久。
而后，她緩聲道：“可是這些紫仙花在南疆時，也是開得極盛的，你忘了嗎？當初你我就是在紫仙花海中定情的。”
魏卓兮的身形陡然一僵，旋即將她摟入懷里。
“我怎么會忘？只是時間太久遠，一時沒能記起，抱歉。”
看他這反應，唐芷蕊便知道他已經不記得了。
原來不用種情蠱，只要不愛了，他就能忘記關于她的事。
這一刻，唐芷蕊忽地不想再與他多周旋下去了。
她突兀開了口問——
“你準備何時給我休書？”
四周一瞬寂靜無聲。
魏卓兮幾乎是不作猶豫反駁：“胡說什么，我怎么可能休你？你永遠都是我的妻。”
唐芷蕊聽著發笑：“那柳清瑩呢？你準備給柳小姐什么名分？她乃丞相府千金，定不能為妾。”
這話一出，魏卓兮臉色一變，他下意識要否認，可再對上她平靜的神色，他便明白，她早已知曉。
對視許久，魏卓兮眸色低垂說：“我想娶清瑩為平妻。”
好一個平妻。
唐芷蕊靜靜看他：“魏卓兮，你還記得自己十年前的誓言嗎？”
當初他說，他此生只她一人，絕不變心。
可如今，魏卓兮卻沉下臉。
“我娶清瑩，與愛你并不沖突。”
“芷蕊，我也是迫不得已，沒了后嗣，等我百年入土，何顏面對列祖列宗？你身體若是可以生育，我也不必另娶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