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靜眸光淡得出奇：“你可以放我下去。”
閻亦謙像全身沒骨頭似的靠著椅背，手中的帕子一直放在鼻底堵鼻孔，防止香味繼續刺激他的鼻子。
“不用。下次不要灑這么濃的香水，受不了。”
閻亦謙從懷里掏出一顆紅色的藥丸，代替帕子放在鼻底輕輕嗅著。剛剛那清苦的味道就是從藥丸中散發出來的。
玥靜抽了抽，下次？
車窗外濃烈的陽光清輝灑了進來，在閻亦謙臉上散落。陽光的碎金給他蒼白的臉渡了層金邊，他懶懶的靠著，泛白的臉頓有了玉般的光澤，但依舊病骨難支。
“段爺送了喜帖給你？”
她好奇，傳聞二少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出席任何公眾場合。平城人只知道大少帥，二少帥不過是傳說。
“沒有。”
閻亦謙吩咐楊逼官打下車窗，將外面的空氣放了些進來，整個車廂都是淡淡的藥味，現下輪到玥靜有些無法忍受。
“......”
沒有拿到段爺的喜帖，那他跟著湊什么熱鬧？
“你不是收到了邀請？我跟著去蹭吃蹭喝段爺總不至于趕我走吧。”
“......”
他嗅藥丸嗅出了聞鼻煙壺的陶醉感，眼眸低垂，眼皮耷拉著，遠望時有些迷離。玥靜與他走得越近，越覺得他神秘。
表面上看似不識人間煙火，對世事漠不關心，實際卻像是什么都瞞不了他。她澄澈的眼眸像沁過湖水，碧波湛藍，璀璨明艷。
纖濃的羽睫像把小扇子，在眼睛下方投下淡淡的薄影，她眸底升起的探究，如蜻蜓點水般在閻亦謙臉上劃過，若有似無，不落痕跡。
他在李府或者段府安插了眼線，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眼線，至少是主人家身邊的人。
怎么做到的？
閻亦謙意興闌珊的打了個薄薄的哈欠，目光轉落到玥靜的方向，飄渺深邃，好像在看玥靜，又好像沒有。
“我是個病人，有可能不久就撒手人寰。在平城也沒個朋友，跟你，算是走得最近的吧。”
閻亦謙聲音索然，悠遠。聽起來過于飄渺的聲音內容就會顯得不真實。車駛入了一片樹蔭底下，閻亦謙的面容逆著光，半張白玉似的面容隱藏在陰影里。
藥丸在他的指尖把玩，斜倚著的腦袋耷得毫無力氣，像是隨時就能升天了似的。玥靜心中一凜，他不會是要病發了吧？
經過這片樹蔭都快到段府了，不管他是發病還是死了，那不是成心給段爺找誨氣嘛。人是跟著她玥靜來的......
玥靜眼眸沉沉的看著身邊的男人，瞧他那張半死不活，毫無血色的臉。
狗男人不會真的這么缺德吧？
“我要是死了，你會不會為我哭？”
閻亦謙吸了口氣，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玥靜將幾乎要伸到他鼻子底下探呼吸的手收了回來，用極端冷漠的聲音答道：“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