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成立那天,到現(xiàn)在的賬目,我全都看過,我也承認(rèn),前面幾筆貸款,的確程序上存在一些問題,但這世界上不是非黑即白,絕對的理想主義,存在嗎?”
“你敢保證,對每一個企業(yè),你都是這么吹毛求疵的嗎?”
陸遠(yuǎn)重眉頭緊鎖,其實就在蘇陽離開醫(yī)院之后不久,他就到極兔快遞,速速通物流,去家附近的快遞站點,物流站點,走了一圈,和這些在極兔快遞上班的工人們,聊聊天,問問他們真實的情況。
幾天以來,蘇陽的那番話一直記在他心里。
在學(xué)校的時候,他教書育人,剛正不阿,引人向善,這是對的,但三十年過去了,時代在發(fā)展,在進步,他循規(guī)蹈矩的規(guī)矩,也早就變了。
雖然這些極兔快遞的工人,對平常的工作,生活,還是有不少糟心事,但是陸遠(yuǎn)重從他們身上,還是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縱然之前江城市也有捷運物流,也有華通快遞,但他能感受到,極兔快遞,和這兩家公司不一樣。
如果極兔快遞真的倒閉了,這兩千名員工該怎么辦呢?
法理上的正義,到底是形式正義,還是公平的正義。
規(guī)則的制定,到底是為了什么?
如果為了公平和正義,而罔顧人性,那是不是本末倒置?
而現(xiàn)在,只要他出面,幾句話,就可以保住這兩千人的飯碗......
幾個夜晚,陸遠(yuǎn)重夜不能寐,他把蘇陽送他的兩本古籍,翻了又翻,看了又看,他最終還是來了,來之前,連陸萬江都沒有告訴。
教書三十年,也該出來看看了,象牙塔終歸是象牙塔,人總不能活在真空里一輩子。
“劉國良,我不和你說太多,你是主任,這是你的工作,我不會干預(yù)。”
“但如果你按照這個情況,向上通報,那以后就不要以我的學(xué)生自居!”
“通報你隨便發(fā),大不了我繼續(xù)打電話,半截身子入土了,總歸還是有人要賣我的面子,不然我這三十年,就白教書育人了。”
劉國良面無血色,他看著陸遠(yuǎn)重,深吸了一口氣。
別人以為他運氣好,畢業(yè)十幾年,就爬到如此位高權(quán)重的位置,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陸遠(yuǎn)重弟子這幾個人,他占了多大的光,足夠多少人為他側(cè)眼相看!
陸遠(yuǎn)重教書育人三十年,有多少學(xué)生,如今身居高位?
他毫不懷疑,陸遠(yuǎn)重一個電話,這些人絕對要十倍,百倍把事情幫他做好,甚至覺得能幫得上自己老師,這是何等的榮耀!
在他來之前,怎么也不會想到,一個小小的極兔快遞,居然能請得動陸遠(yuǎn)重的兒子......
早就聽聞,陸老師有個兒子,是高材生,更是普華永道最年輕的高級合伙人,今天一見,的確是不世之才。
倒是他豬油蒙了心,死性不改的向極兔快遞身上潑臟水。
如果不是如此,陸遠(yuǎn)重也不會來趟這趟渾水,就算是這件事傳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在背后罵他。
“老師,我知道了......”
劉國良微微鞠了一躬。
只是他身后的幾個年輕人,卻有些不服氣:“劉主任,這事絕不能就這么算了,咱們手里有證據(jù),只要報上去,這幾個人,一個也逃不過!”
“咱們就這么息事寧人,怎么跟領(lǐng)導(dǎo)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