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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1頁)

而且每次來,他都會挑在下午。

漸漸地我們也熟悉了。

他叫恩一,說是城外的雞鳴寺帶發(fā)修行的佛子。

沒有俗名,只有法名。

出生時就有算命的說,他是菩薩的大弟子轉世投胎,生來就是水命容易夭折。

需在廟里修行,否則恐怕難活到成年。

可我怎么看,都覺得他不像。

倒像是……

像個世家里的風流公子。

到了傍晚時分,屋外的雪漸漸大了。

天都黑了。

我以為恩一今日不會再來,準備起身收拾東西。

結果他披著沾滿雪的狐裘推門而入,雖撐了傘但身上依舊被雪浸濕一片。

最近幾日雪下的又大又勤,我勸他隔幾天來拿一次。

“外面雪大,等明日雪停了再來取也行。”

我多給他做一些也行。

說話間,我順便把火盆里的炭火扒的更旺了些,起身給他讓了位置。

他站在門口收了傘,又脫下斗篷將雪撣落在門外放在門口的架子上。

他搓著手過來烤火:“今日的雪還不算大,倒也無妨。”

他覷了我一眼,淡淡開口:“倒是你,日日都要用冷水和面,手生了凍瘡,一個多月了也不見。”

說完,他從口袋里掏了一支藥膏給我。

我一怔,他倒觀察的仔細。

我這凍瘡差不多一個多月前才生的,因為每天要碰冷水,還要和面,生了凍瘡后就一直好不了。

但看到他遞來的藥膏,我還是擺了擺手。

“不用,我早就習慣了。”

我摩挲手上的凍瘡,忍不住回想先前σσψ更嚴重時的情況。

那是我剛進宮的時候,裴堰把我塞進了御膳房。

那時他還只是個小太監(jiān),是求了身邊的劉公公才為我求得一個御膳房的差事。

我的事很簡單,洗菜、擇菜。

夏天還好,冬天卻要一直泡在冷水里,手上生的全是凍瘡,一用力口子就會裂開。

但我不敢叫嚷,更不敢絲毫怠慢。

耽誤了主子們吃飯的時間,輕則關去柴房餓一頓,嚴重了是要挨板子的。

裴堰也會偶爾來看我。

每次都悄無聲息的,隔著老遠清冷的站在不顯眼的地方。

有次我在御膳房的灶膛邊上,正狼吞虎咽的吃著主子們剩下的飯菜。

一抬頭,就看到他站在拐角處,正眸光深沉的看我。

那時我是愛他的。

我一見到他,所有的委屈和疼痛都消失了。

我想開口叫他,可因吃的太急被噎的臉紅脖子粗。

他給我倒茶水,又幫我拍后背順氣但卻什么都沒說,而是塞給我一個藥膏就走了。

他給的藥膏很好用,抹上清清涼涼的,手上也不疼、也不癢了。

但我每日仍要摸著冷水洗菜,手好了又爛。

久了我就習慣了,就不再用那藥。

連同對他的愛,后來也被我慢慢擱置。

突然手里一緊,恩一不由分說的將藥膏塞給我。

他說:“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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