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往后能為我擋風擋雨的人,只有我自己了。
起床整頓一番,我拿著墻角的木炭繼續在門上畫了一道豎線。
我繼續收拾著行李,裴闕來了。
許是昨夜天黑他沒留意,今日一進門他就發現了屋子里的異常。
“你房里怎么空蕩蕩的?”
我尋了個借口:“怕生灰,不常用的都收起來了。”
他點了點頭沒再多說,轉而問我。
“再過幾日便是你的生辰,今年想要什么禮物?”
我怔了一瞬,才想起來自己的生辰就在出宮的前一天。
以往每年生辰,我都央求著裴闕給我送禮物,但他卻從未放在心上。
這一次他主動提及,倒讓我有些不適。
我想了想,隨即搖頭:“沒什么想要的。”
現在我唯一的想法,就是離開這里,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再做宮中囚鳥。
裴闕皺眉思索一番,做了定論。
“欽天監說過幾日會有七星連珠的天象,到時候我帶你去摘星樓看,就當給你的生辰禮了。”
說完,他眉眼深沉地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有些恍惚。
若是從前我聽到他這樣說,定會開心到小鹿亂撞。
能和他一起看月亮賞星星,做盡人間的浪漫事,是我這些年藏于心底的少女悸動。
但現在,我心底所有的漣漪全都無痕,唯有心如止水。
修整一番,我準備去御膳房當值。
倏地看到地上落了一塊鵝粉手帕,繡著兩朵清麗荷花。
想必是裴闕方才不慎掉在這兒的,我撿起來準備去竹苑還給他。
誰知剛踏入院內,就聽見他書房里傳出一陣萎靡嬌媚聲。
我掌心一松,手里的帕子落到了積雪上,被一點點掩埋。
轉了身,我輕聲失笑,微微紅了眼眶。
明知道來裴闕的院子,會撞見這一幕,又何必來庸人自擾呢?
我沒再管地上的帕子,一步步走出竹苑。
接連幾日,我都沒再踏足裴闕的院子。
而是早出晚歸做好自己在御膳房最后幾日的差事。
雪停這天,和我一同當值的宮女小玉兒眉頭緊鎖,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怎么了?”我問她。
小玉兒向我倒苦水:“宋姐姐,趙清最近對我很冷淡,我去找他,他都避而不見。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錯了……”
趙清是宮里的御前侍衛,半年前和小玉兒相識相戀,兩人打的火熱。
但近來一個月,的確沒見他來過御膳房找小玉兒了。
作為過來人,我忍不住勸她。
“不要太相信男人,今年和我一起離宮吧!沒必要在這深宮憂思勞神……”
小玉兒卻搖頭為趙清辯駁:“離了宮又能尋到什么好男人?趙清不一樣,他說過會娶我的,我們已經在月下發過誓……”
她的話,讓我咽回了原本想繼續勸慰的話。
裴闕也曾說過會永遠對我好,做我的避風傘。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年少時的誓言早已變成隨風飄散的青煙,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