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骨笛。
那悠揚的樂聲讓她想到白瑪次仁,不由得起身,心中疑惑。
這么晚了,白瑪次仁也沒睡嗎?
她鬼使神差地披上了毯子,拿著夜燈出了帳篷。
只見不遠處的山坡上,一個白色藏袍的影子立于月下。
悠揚的樂聲中,白瑪次仁一身月輝,風吹亂他的頭發,露出飽含悲憫的雙眸。
程晚鄰不由得想到初見時,他也是如此悲憫神圣,讓人不敢褻瀆。
不由得晃了神,怔怔站在原地看著白瑪次仁。
直到厚重的袍子搭上肩膀,熟悉的清冽藏香將她包裹,才回過神來。
“這么晚還出來吹風,小心著涼。”夏吾的聲音響起。
程晚鄰聞聲扭頭,撞進一雙溫柔深邃的眼眸。
仿佛天上星子倒影眸中,璀璨奪目,而那星辰旋轉的中心,她只看到自己的倒影。
程晚鄰心頭一顫,遮掩似地垂下眼眸:“你不也沒睡。”
夏吾聳了聳肩,視線落在停止吹笛子的白瑪次仁身上:“這么大動靜,怎么睡得著?”
話語暗含不忿,仿佛是在告狀般,聽得程晚鄰發笑。
正要說話,白瑪次仁便已走到她面前。
他看見夏吾和程晚鄰披著的袍子,視線幾不可察地頓了片刻,下一秒又恢復了正常。
“是不是吹笛吵醒你了,抱歉。”
白瑪次仁抿了抿唇,清澈的眼眸緊緊盯著程晚鄰,仿佛神明下凡,只為渡她一人。
這種神情與這樣的溫柔,是她以前夢寐以求的。
可現在……
程晚鄰看了眼夏吾,猶豫片刻,輕聲道:“我有話和白瑪次仁說,你……”
夏吾一愣,體貼點頭:“我回帳篷睡了。”
說著便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寂寥曠野中,只剩白瑪次仁和程晚鄰。
程晚鄰靜靜看著他,不由得想到睡前格桑的問題。
“她還愛嗎?”
程晚鄰抬眸看著白瑪次仁,視線細細描摹他的五官,腦中回想這兩年間的點點滴滴。
白瑪次仁任由她看著。
風吹亂她的發,他下意識伸手幫她拂去頭發,卻被程晚鄰后退一步躲過。
“白瑪次仁,你不必這樣的。”
程晚鄰眉頭輕蹙,眸中生出一絲不解與憐憫。
白瑪次仁聞言,眸色一沉,手頓了一下才放下,聲音輕柔:“我只是想對你好。”
像是以前程晚鄰對他一樣。
程晚鄰直視他的眼眸,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我不用的。”
“你不必覺得虧欠,也不必因此而負擔,想要彌補我。”
她想到白瑪次仁這些天對她的好,只覺違和。
不由得搖頭,釋然道:“之前對你的好,是我自己請愿。”
“盡管有誤會,盡管你沒接受,我都沒有因此怨你。”
“所以你不必彌補我,我……”
話沒說完,白瑪次仁便沉聲打斷:“不是彌補。”
程晚鄰一愣,便見他眉頭輕皺,抿了抿唇,緩緩開口:“是喜歡。”
他堅定看向程晚鄰,眸中冰山融化如水溫柔,清澈可見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