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反應是,“是剛下班嗎?怎么這么晚?”
許念初目送著好友單薄的身影穿過保安室,往小區的更深處走去。
言可一身職場打扮,提著一袋子應該是從超市買來的東西,就這么愈走愈遠,直到許念初再也看不見她。
許念初盯著虛空處很久很久,直到眼睛都發酸,直到時間真的流逝到了她不得不回去的地步,才狠下心離開。
思念在她轉身的瞬間噴薄而出,許念初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已經見到她了,為什么反而會更想念她。
今日公司有個項目要盡快給出方案,言可在辦公桌前坐了許久,才算是能交差,來到小區門口早已經是饑腸轆轆。
日子日復一日地過下去,自從言可接到許念初的電話后,就已經放棄沖陸景琛要人的行為。
一來,是她悲哀地發現,自己真的斗不過陸景琛,二來,也是最重要的,是念初的那通電話。
言可不敢再同陸景琛做抗爭,她害怕會因為自己的行為進而影響到他對念初的態度,而她同樣堅信著那通電話里許念初堅定不移的那句。
“我過幾個月就去找你!”
言可聽下去了,也消停了,開始學著過只有自己的日子。
只是想念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過去,而像酒窖里的酒一樣,時間愈久就愈濃厚。
比如今天,她好像又產生了幻覺。
許念初永遠也不會知道,在她目送好友而后離去的剎那,言可也似心有所感一般猛地回過頭。
時空在兩人的交錯中似乎重疊了。
言可像魔怔了一樣,順著剛剛來時的路又走了一次,走到了小區門前,失望地發現,一個人都沒有。
看著路邊昏黃的燈光,她自嘲地笑笑,暗笑自己怎么又出現幻覺了。
而后失落地離開。
思念無聲,震耳欲聾。
許念初越來越覺得人是不會滿足的動物,貪婪就像無底洞一樣纏繞著人類的一生。
她坐在車里,將車窗搖下,冷風呼呼地灌進來,沖擊著她的太陽穴。
她卻像沒有知覺一樣,怔怔地看著城市霓虹的燈光,腦海里全是言可的背影。
回憶好像會自動給人渲染上悲情的氣氛,如今回想起來,許念初竟然覺得言可的背影有一抹孤絕的意味。
怎么會呢?
她是那樣陽光的一個人,這樣悲情的形容詞怎么能放在她身上?
許念初覺得自己很荒謬。
車上司機一直不斷沖她說話,大抵不過是一些車轱轆話。
“姑娘你年紀輕輕就能住在瀾悅啊?”
“我開了這么多年車,能接到去瀾悅的顧客,不下五個,今天算是蹭你的福了。”
然后是一些感慨,“有錢人就是好啊,姑娘你家底是真厚!”
許念初偶爾附和幾句,沒說什么,很想告訴他,我也只是一個借住者,過幾天就要被趕出去的啦。”
就這么一路迎著江城的霓虹大廈和司機滔滔不絕的話,回到了瀾悅。